這聽起來太荒唐了,可是楚望眼眶還泛著紅,只是直勾勾地凝望他,問:“你會嗎?”
好像程衍真點頭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這副模樣看得程衍心里猛地一刺痛,好像心頭空了一塊一樣,他下意識地抓緊了楚望的肩膀,不受控制地用力了幾分。
“怎么可能!我剛都要被你嚇死了!”
楚望盯著他的眼神,專注得讓他酸楚,又說不清是為什么。就好像楚望隱忍著沒有表達的感情,都藏在平靜的眸子下,洶涌難捱地翻滾。
他忍不住湊近過去,親了親楚望還泛白的唇,輕聲說:“別害怕,夢里都是假的,你抱緊我,我是真實的?!?/p>
楚望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指尖貼著他的脖頸勾住,垂了垂眸。
“即使我……欺騙了你呢?”
他原本不想說,他不知道程衍會對他的欺瞞有多在意,他不想賭。
因為懼怕,因為一直不敢說出來,最害怕的那種假設一直在心里徘徊。
可不能得到答案,他就會潛意識里推向最壞的結局。
指尖的白光跳躍著,映照之中面部線條都柔和幾分,程衍笑了笑,好像哄小朋友一樣放軟了幾分聲音。
“你有什么好欺騙我的?”
他語氣輕松,可坦白的人被連日的心理負擔積壓,心事重重下聲音都沉悶了幾分?!叭绻绻艺f,我接近你,是別有用心呢?”
他斷斷續(xù)續(xù)說得艱澀,不僅聲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低,好像不用視線交匯,他就能減輕那份夢境里的恐懼無助。
可程衍偏偏抬手去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抬起來,直盯著他看。“你何時別有用心地接近我?這話說不定換我來說更合理,每一世接近你都帶著任務,知道劇情,什么都清楚,但我也沒有告訴你。你會因此覺得我在隱瞞你、欺騙你嗎?”
楚望呆愣愣地看著程衍,似乎沒料想到他竟然是這般的反問自己。
因為他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哪怕恢復了全部的記憶,他只是動容,他只是驚喜,他眼前的人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曾經(jīng)獨自擁有本該有彼此共同牢記的一切,每一次都和嶄新的開始一樣,堅定不移地選擇他。
他下意識地搖頭否認,又猛地覺得不一樣,“不是的,不一樣!”
在楚望要接著往下說的時候,程衍截住了他的話。“沒有不一樣。你傷害過我嗎?你有真的對我動過殺心嗎?”
“當然不——”楚望開口,然后終于呆愣住,宕機一樣地卡殼,他咽了咽口水,一下瞬間聽懂了?!澳?、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天道……”
就像夢里……
“對,我都知道。我知道這個世界原本就存在著本源覬覦的天命之子,他會獲取整個世界的氣運,然后成為本源的養(yǎng)分。我還知道天道要阻止本源的行為,所以創(chuàng)造了與本源相生相克的生命投放到小世界,帶著殺死天命之子的任務——如果,你想告訴我的是這部分內(nèi)容的話?!?/p>
程衍一字一頓地說,好像在陳述一個陌生的、與自己無關的背景故事一樣。
楚望盯著他看,但是那雙眼睛還是專注地凝視他,沒有他害怕的任何情緒藏在里面。
楚望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天道和我說過一點你的身份,也說過我?!彼α诵?,想起來那時候還感覺自己的力量和對方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只不過現(xiàn)在本源和天道早就死得透徹,只有曾經(jīng)被兩方當成提線木偶試圖控制的他和楚望還活著。
“然后是到這個世界后,隨著我的記憶恢復,我聽到了一些聲音。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雖然虛弱,但也不老實,不想被我攫取氣運,就想挑撥我們反目成仇,結果它透露太多,能猜的我全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