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都被明晃晃地揭露了出來。
楚望眼眶shi潤,
好像淚水就要搖搖欲墜落下來一樣。
程衍捏著他手心,
打了兩下,
說:“不許哭?!?/p>
楚望傻愣愣地吸了吸鼻子,
憋住了眼淚。
程衍低頭看向那截細(xì)白的手腕,也看到了腕上包扎的紗布。
他問:“傷口怎樣了?”
楚望支支吾吾了下,他也不知道,那傷口雖然很淺,但他每次看到上面那個蝴蝶結(jié),就莫名地想留著紗布沒有拆。
程衍瞄了他一眼,沒有做聲,把那紗布解開。
拆開那個蝴蝶結(jié),再把紗布一層一層地旋轉(zhuǎn)著抽開,露出來的那條血痕已經(jīng)愈合,只能看到一條不那么明顯的偏淺的細(xì)細(xì)的線。
程衍把紗布隨手扔到茶幾上,指腹輕輕撫摸過那條傷口,楚望感覺好像羽毛撓過一樣,癢得他想躲閃。
還好,程衍立刻把手指挪開了。
他抬頭看楚望,說:“如果當(dāng)時,我沒有阻止你,你是不是真的會把刀扎下去?如果你傷到的不是左手而是右手,你以后還怎么畫畫?”
楚望睜大了眼睛,好像之前都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一樣,后背滲出一片冷汗來。
程衍嗤笑一聲,說:“為程一彬守身如玉這么重要,恨不得尋死?”
“不、不是的……”楚望顫抖著嘴唇,帶著顫音說話。他渾身發(fā)寒,眼淚憋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程衍看著他,臉上卻好像不為他這幅可憐的模樣而動容,他說:“你覺得,程一彬聽到你自殘的事情,他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你該不會忘記了吧?是他給你下藥,想把你送到我床上——他想討好我,你還真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你覺得他會感激你,還是把你自以為是的犧牲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
楚望只知道傻愣愣地掉眼淚。
他知道,不需要程衍說,他心里已經(jīng)非常清楚了。
聽到他自殘的消息,程一彬也許會和當(dāng)做一個笑談和鄧衛(wèi)方說起,也許會抱怨他不識大體,他的跟班們也會嘲笑他、挖苦他,程一彬說不定會覺得他矯情。
他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做過多么過分的事情,好像楚望可以為了他做什么事情,那么程一彬?yàn)樗┘拥膫Γ矐?yīng)該理所當(dāng)然的承受一樣。
楚望恍惚感覺,他好像見過那些被對方羞辱的場景,如同真實(shí)發(fā)生過一樣,而只要一想到這些可能,楚望才遲鈍地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心是會為了自己而痛的。
剛才程衍的那個問題,他可以回答了——他對程一彬,好像也沒有那么喜歡了。
程衍看著楚望的神情,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也邊溫和了許多。
他緩緩說:“不是阻止還沒來得及發(fā)生的錯誤,犯錯的人就是可以原諒的,明白嗎?還是你覺得,一定要程一彬傷害過你一次,破壞你的學(xué)業(yè),摧毀你的人生,你才會覺得,他不是無心之失,他就是沒把你放在眼里?”
楚望閉上眼,卷翹的睫毛上掛著細(xì)小晶瑩的淚珠,顫動著輕輕墜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