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閉上眼,卷翹的睫毛上掛著細(xì)小晶瑩的淚珠,顫動著輕輕墜落下。
“我……我知道了……”
程衍把他的手握住,翻過來在他手背上輕拍了下,才說:“以后不能再自殘了,遇事先想想怎么解決問題,對自己自愛一點,可以嗎?”
楚望輕輕點頭,他睜開眼看著楚望,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態(tài)來。
程衍又補(bǔ)充:“還有,自信一點,想說什么直接說?!?/p>
楚望才小聲地說:“我……我當(dāng)時拿著刀,沒想那么多……我只是控制不住,我經(jīng)常覺得頭疼,一難受我就忍不住想拿刀扎自己……我不是為了程一彬而尋死……”
程衍抽了抽嘴角:……敢情自殘還不是一次兩次的?
他低頭看楚望的手腕,也看不出什么痕跡,人魚的自愈能力比人類要強(qiáng)悍一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這截細(xì)巧的手腕,說不定受過多少次傷,要真有哪次傷到手筋,將會有不可估量的后果。
程衍還是忍不住放軟了聲音,說:“現(xiàn)在還難受嗎?”
楚望搖頭,又小聲說:“我、我會盡量控制住自己,我會忍住的……不會再傷害自己的……”
程衍拍了拍他的手背,說:“今晚在我屋里睡吧?!?/p>
楚望瞪大了眼睛。
楚望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收拾好上床了,所以在程衍的示意下,他還有些同手同腳的,呆愣愣地上了床,睡到其中一邊,程衍幫他蓋上被子,看他緊張的模樣,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輕笑著說:“我睡你旁邊,如果等下被情潮期后遺癥影響,我就在你身邊,別怕?!?/p>
少年的棉被一直蓋到了他的下巴尖,露出來的臉龐上還有哭過的痕跡,眼眶還泛紅,眼睛圓溜溜,帶著不諳世事一樣的天真。
程衍幫他把棉被的邊角整理好,然后才轉(zhuǎn)身離去。
他在浴室里換了睡衣,洗漱一番完畢后,出來后看到,楚望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變化,已經(jīng)閉上眼睛了。
想來今晚一番折騰,他也有些累了。
程衍想了想,又折回洗手間擰了一條半shi的熱毛巾,給楚望擦了擦臉龐。
他睡得沉,也沒有被驚醒。
做完所有瑣碎的事情后,程衍才熄了燈,同樣睡到床上。
楚望一夜好眠,反而是程衍幾乎沒什么睡意。
他想著晚上的事情。
程衍都不知道自己那種行為是不是應(yīng)該叫做恐嚇了,他剛才也是帶了些試探說出了在崩掉的世界線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楚望的反應(yīng)比他自己預(yù)想的還要激烈。
如果他真的愛程一彬,一心維護(hù)他,應(yīng)該會反駁或者不認(rèn)同、極力給對方澄清。
但是楚望沒有,甚至看他那時傻愣住的模樣,就好像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
之前隱約猜測過的那種可能,也許不只是他空想的擔(dān)憂。
也許楚望真的是在這個世界輪回過那么多次,靈魂沒有變過,一次次重置喪失記憶,一次次重來,喜歡一個不愛他的人,一次次落得慘不忍睹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