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他愛她?愛情真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局。
吳優(yōu)上樓洗過澡就清醒了,她清楚自己今天是太過放縱,也明白和陳宴以后再也回不到從前。也好,懸著的那一只靴子總是要落地的,早死早脫生。
拿起手機,是兔姐給她發(fā)了條微信:“別著急,我有個哥們專門倒騰房子的,明天我請教他下,明路不行總有暗路?!?/p>
兔姐真是外表粗枝大葉,實際體貼入微。她都不用問,就知道吳優(yōu)在著急什么,今晚又在發(fā)泄什么。
從周中吳優(yōu)先是連續(xù)兩天踩點下班,干勁滿滿說是回家約中介看房。到她去了趟行政人事那后,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兔姐就知道癥結所在了。
簡言之,吳優(yōu)雖然有錢,但她買不成房了。
她畢業(yè)先在外企干了三年,進a司才一年半。她們公司制度上是滿兩年才可以申請戶口,而且默認排上起碼還要一年多。這意味著吳優(yōu)只能再等兩年才能落戶買房。
當然還有一條路,如果是已婚人士,工作滿五年沒有戶口也是可以買一套的。
吳優(yōu)挺羨慕兔姐,她年長自己幾歲,早年上海買房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錢管夠就行;還有陳宴,他是父母零幾年買的,還額外送了個戶口;乃至李執(zhí),雖然和自己同齡,但早早做生意步入社會上了車。
到吳優(yōu)這,就重重關卡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喝酒胡侃的朋友,誰也不比誰差,但每個人的時機不同。
命運的齒輪在她這一點沒轉,人生的鏈子倒是快掉完了。(注1)
窩在懶人沙發(fā)里,吳優(yōu)特別難過。她不懂為什么,自己難道就配不上一個獎賞么?
今年經歷了這么多,她也只是想靠自己,在工作五年后買一套房子,憑什么不行?
她特別想要一點確切的、堅實的、世俗意義上令人羨慕的東西,來證明自己了。吳率都要在美國走上學術路了,她還是一無所有。
無可挑剔的前任男友、總監(jiān)的職位、房子,都在今年化為泡影……
父母眼里她還是一文不值,是那個可以被舍去,最后心存不忍、僥幸留下的孩子。只要想起來就渾身發(fā)冷。
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出自己的童年,那是遙遠的召喚,也是恒久的回聲。像麥田里的一口枯井,猝不及防就一腳踩空。
房子是最后一根稻草,是吳優(yōu)的最后一次抵抗。她已經搏殺了那么久,卻得不到任何一枚勛章。
她在經歷著一場潰敗,雖然知道自己很不理智:怎么會有人,26歲賬上躺著自己賺的一百多萬,卻在午夜的客廳痛哭到失聲。
可也不是誰都經歷過,差點被父母放棄生命的體驗。
長夜漫漫,睡去就好。日出以后,她依然是那個驕傲且無懈可擊的吳優(yōu)。
每個千瘡百孔的人,都有副完美無缺的面具。
吳優(yōu)周日去了南京,蕭薇帶她回學校,吃了久違的食堂。兩人還遠赴浦口,跑去老山徒步了。以前上學時夏天來得多,初冬人煙稀少倒是別有風味。
最終她的微信步數毫無意外地干上了兩萬步,下山時腿像灌了鉛,還走了很遠才叫到車。吳優(yōu)本是精力旺盛的體質,看來上了幾年班還是有成效的:她變強了,也變虛了。
還好,萬幸不是變禿了……
于是吳優(yōu)又有新主意了:這大好山水間,要是開車帶個帳篷來露營,還挺愜意的,來去也更自由。
她坐在回滬的高鐵上,把這個突發(fā)奇想發(fā)到了小群:如果這次
買不成房子,就買輛車吧。
行吧,兔姐也佩服她了,姐們真是一臺永動機吧?怎么這么能折騰。
李琢卻小窗私聊她:“想想法子吧,我覺得優(yōu)姐再不干成件大事,會發(fā)瘋!”
也是,從前任分手、升職失敗、再到買房無門,吳優(yōu)處處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