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yōu)貪婪地往李執(zhí)身上蹭啊蹭,好大會兒才想起來:自己三天沒洗澡,只換了一次性內衣,臉上估計由于熬夜也面呈菜色,太遜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往李執(zhí)身上貼得更緊,腦袋恨不得鉆到他腋下,黏膩的淚水粘上李執(zhí)的衣裳。
這幾天悠悠的心理負擔太大了——黎昕在icu的那晚她簡直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差點害死自己的母親。整個人像一縷游魂,在今天黎昕脫離危險后才稍微回過神來。
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很久很久,一直到悠悠有點氣悶地抬起頭:“這件衣服不夠軟,抱著不舒服?!?/p>
李執(zhí)這幾天沒去自己公司,來回輾轉在她上班工作地、閑暇消遣的小店、或是朋友家找人。早上隨手撈了件沖鋒衣套上出門,巖石灰與米白的撞色十分有型,可惜是硬殼的。
悠悠更喜歡李執(zhí)穿羊絨大衣時,觸感輕柔地像他的手掌在撫摸;或者臉頰直接抵上襯衫也好,能細細感受著他的肌肉走向與脈搏跳動……
李執(zhí)回撤著看她,眼角有淚、小臉通紅,習慣卻未改變。還是這么熟悉的帶著討價還價余地的小埋怨,讓他心中熨帖。
他的悠悠還在,她仍在意自己的感受,小心翼翼地試探世界。揉了揉她的頭:“好,下次換一件。”
“不過你穿著挺好看的?!眳莾?yōu)癟了癟嘴,被自己的挑剔弄得不好意思。剛想起來她嫌棄的這件衣服,還是自己送李執(zhí)的。
好像和他在一起,就會慣性地由著自己的脾氣,不肯受一點委屈。
或者說,在別處已經受夠了太多的委屈,不想在愛人那里再勉強自己一絲一毫。
說起來似乎對李執(zhí)不大公平,卻是不講道理的依戀。
“我們不是分手了么?干嘛還抱我”她帶著鼻音低低地問。
“你單方面宣布的,我還沒簽認罪書呢?!崩顖?zhí)哄著悠悠,她受了這么多苦,作為男人他還能計較什么。
兩人這樣臉對臉貼著說話,額頭幾乎抵在一起。蕭薇在一側著急地咳嗽了好幾聲提醒……拜托,即便她不介意當電燈泡,后面的老人家可盯著有一陣子了!
李執(zhí)站起來,整理衣領被悠悠壓出的褶子,xiong口還有她揉皺的淚漬。
真是有點尷尬……哪有人在未來丈人面前摟摟抱抱的!形象盡毀。
這第一次見面太過意外,他很久之前就開始精心準備說辭和禮物,沒派上一絲用場。
吳豐淮倒挺平靜,他的承受能力已經被悠悠的這一波組合拳錘煉出來了——也沒有人結婚一年后才登門的吧!
他遲疑了片刻,朝李執(zhí)擺了擺手,往樓梯間指了指。兩人一前一后、不言不語,吳優(yōu)和蕭薇面面相覷。
李執(zhí)以為會迎來質問,不管背后的因緣際會,他確實蓄意跟悠悠領了證、同了居。在悠悠這種安穩(wěn)家庭里,不經父母過目、媒妁之言,就把生米煮成熟飯,說大逆不道都不為過。
何況他還促使了她的情緒失常,捅出來這么大簍子。
李執(zhí)低眉順眼,拿出實習生看老
板的赤忱眼神。
不曾想吳豐淮沒多說,只是簡短地問:“什么時候過來的”
“得到消息就從上海出發(fā),剛到?!?/p>
他拍了拍李執(zhí)的肩膀,“去把悠悠送回家,讓她休息一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