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散了,陳綿綿拎著包起身,剛要穿過上來寒暄的人群往外走,忽地被叫住。
“陳老師啊?!敝心昴腥诉€端著酒杯,被人群簇擁著,向她招招手,“等我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p>
陳綿綿沉默。
手機屏幕還亮著,她剛剛起身的時候對著通話頁面猶豫,最后還是沒有撥出電話,只是對那個最近通話上的陌生號碼發(fā)去短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還在嗎?”
此刻屏幕太久沒有被觸碰,自動熄滅。
兩秒后,屏幕一閃,提示她有新消息,但陳綿綿卻來不及看了。
徐主任車轱轆話來回說,廢話連篇地打發(fā)了其他人,臉色黑中透紅,又招了招手,“小陳,來,幫我拿一下東西,我們邊走邊說?!?/p>
他十分熟練地把公文包遞給陳綿綿,對王朗從旁邊伸來的手和主動提出幫他拿的話語置之不理,只是懟到陳綿綿面前,還晃了兩下。
陳綿綿沉默好片刻,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緩慢地伸手接了。
徐主任笑瞇瞇地看著她,很滿意似的點了點頭,甚至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錯,走吧小陳?!?/p>
陳綿綿不習慣這樣的觸碰,何況男人的手還若有似無地在肩膀上流連了片刻。
觸感傳來的時候,她一陣惡寒,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快豎起來,蹙著眉,迅速拉開了距離。
“您有什么事嗎?”她邊往前走邊問。
“嗯…這個嘛,我們晚點再說?!毙熘魅温朴频卣f,背著手,看了她一眼,“現在都十點鐘了,陳老師,你晚上住哪兒???”
“……還是聊正事吧徐主任?!标惥d綿已經連禮貌的笑都擠不出來了,站在走廊的最邊上,把社交距離拉得很遠。
“陳老師,你之前是哪里人?。俊敝心昴腥顺涠宦勔话?,背著手,邁步間向她這個方向靠近,甚至還湊上來仔細打量她,“這么白,沿海地區(qū)的嗎?”
熏天的酒氣隨著他說話的動作涌上來,陳綿綿皺眉偏開頭,沒有回答。
王朗跟在后面,有點急了,不動聲色地拉了把男人,“我知道,徐主任。陳老師好像是南城人。”
“噢噢,南城好啊?!蹦腥私K于離開她身旁,慢悠悠邁步往前走,“我之前也在南城待過,前兩年才被調到這邊來的。”
說話間,幾個人終于走下樓,走到飯店門口。
夜晚有風,稍涼,徐主任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噴嚏,陳綿綿往旁邊站了點,只希望這風能把他那腦子吹清醒一些。
但很顯然,并沒有。
中年男人用手指擦了鼻涕,轉頭對王宇說,感覺沒喝盡興,問有沒有其他可以喝酒的地方。
王宇有些為難,但還是幫他問了問店員,得到了往前走左拐有另一家飯店還在營業(yè)的消息。
“陳老師,一起去啊?!毙熘魅无D頭伸手,似乎想來拉她,“剛剛你都沒怎么喝……”
陳綿綿迅速后退一步,“不用了,我不喝酒的?!?/p>
她把公文包遞給王朗,拿出還在震動的手機,“有人找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