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也站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眼睫垂著,視線落在地面上,不聲不響,沒有看她。
只頓了一秒,陳綿綿就倏然反應(yīng)過來。
他在說那個她沒有回家的夜晚,在說她轉(zhuǎn)身跟他說“做了”的傍晚,在說池既。
沉默良久后,陳綿綿沒有回答。
她沒說話,轉(zhuǎn)身摁亮墻壁上的開關(guān),“啪”一聲,昏暗的白色鋪滿整個房間,然后走了進去。
飛快地在衛(wèi)生間里洗漱完畢,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水,陳綿綿就近挑了個床,把外套放在上面,抖了抖被子。
“你睡那邊吧?!彼竭^程嘉也,去拿了張紙巾,“洗漱完記得關(guān)燈?!?/p>
沒有什么要回答的意思,像是徑自越過了這個話題,她兀自在房間里忙碌著,也沒有想要攙扶或者幫助他的意思。
陳綿綿實在是有點累了,不想過多的在這些話題上糾纏。
而且說不上是什么心理,她有一點不想解釋。
程嘉也知道她談戀愛之后,迅速拉遠了距離,哪怕偶有交集,也在正常范圍之內(nèi),沒有給她造成太多的困擾。這樣的相處方式對她來說比較好接受,也不想輕易打破。
而且……
人怎么會沒有私心呢。
就像程嘉也彼時坦然承認,他的資助行為里參雜私心一樣,陳綿綿也能夠在此刻清晰地剖析出,她也有。
很淺薄的情緒,但有。
哪怕那個禮物當初就是想要送給她的,那首歌也的確是給她寫的,但陳綿綿當時受過的委屈,也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不是水面上的波紋,風(fēng)停過后就恢復(fù)平靜,這種被誤解的痛苦,連同著以為自己是替代品的痛苦,在后續(xù)如此漫長的時間里,一直如影隨形。
她是受過那種痛的。
因為誤解而造成關(guān)系里的漠然、忽視、不在意,這些也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那么容易痊愈。
陳綿綿垂著眼,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轉(zhuǎn)身越過程嘉也時,那人卻倏然動了。
兩步邁進房間,“砰”一聲,房門關(guān)上,后退的步伐混亂,肩胛骨抵住墻壁,陳綿綿的手下意識往后扶,動作間壓到墻壁上的開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