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綿綿等了他一會兒,但沒有等到回應(yīng)。
她最后一絲耐心也告罄,垂下眼,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筆記本,然后合上,裝進包里。
“我知道了。”她說。
然后轉(zhuǎn)身收拾東西。
手機、充電器、身份證、錢包、筆記本……
她彎身尋找檢查著短途旅行必備的物品,不再把視線投向身后的人。
池既看著她忙碌動作,卻把他當成空氣一般,再也無法忍住。
“如果不是他,我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他幾乎是壓著火氣,低低吼著的,手在腿側(cè)緊握成拳,xiong膛起伏,急切地想要尋找一些認同感。
陳綿綿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如果不是他,我會順利畢業(yè),順利拿到學(xué)位,帶著我憑本事得到的優(yōu)秀獎項,去一個人人羨艷的公司,獲得非常優(yōu)越的職位,但是你看看我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了?”
“獎項被撤銷,論文差點過不了,到手的工作飛了,人人都知道這件事,人人都對我指指點點,好像我之前的優(yōu)秀和努力全都被一筆勾銷了一樣,只能待在這個破地方虛度時日!”
池既愈說愈激動,氣息急促,臉頰漲紅,脖頸青筋血管浮起。
“憑什么有人就可以如此輕易地毀掉別人的人生???”
“憑什么有人就是出生就在羅馬,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所有人都想要的東西???”
“就憑他投了個好胎嗎?!”
一長串帶著憤怒和不忿的質(zhì)問甩出來之后,房間里依舊一片沉默,靠分秒的時間來平復(fù)他的情緒。
陳綿綿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動作,一動未動。
筆記本在方才收拾的過程中又攤開來,擺在桌上,又是相同的一頁。
二十歲的程嘉也在紙面上握著吉他,垂眼,側(cè)臉,安靜地彈奏著。
仿佛所有燈光和歡呼尖叫都與他無關(guān)。
他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像那天在黃昏暮色的操場上,為她彈奏那首歌時一樣。
像他口是心非,一邊說趙墩墩彈得太難聽,一邊俯身糾正他撥弦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