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不經(jīng)意碰到她的手指,陳綿綿像被燙了一般,倏然收回手。
努力忽視掉那點奇異又柔軟的觸感,陳綿綿手指蜷了蜷,把喝了一半的水杯放到他床頭柜上。
半晌,看他沒什么大事,她抿了抿唇,還是往外走。
她沒有立場留在這里,哪怕是照顧。
資助與被資助,成年男女,本就地位懸殊,關(guān)系敏感。
雖然程家并無幾分真心,但好歹資助了她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算是寄人籬下,萬一有點什么誤會,實在無法擔待。
正這么想著,她忽地聽見樓上傳來拖鞋踢踏的聲音。
腳步聲很輕,白色真絲睡袍從樓梯上露出一角,并伴隨著一聲遲疑的呼喚。
“嘉也?”
是程母。
身體反應(yīng)的速度遠遠快于大腦,在陳綿綿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已經(jīng)飛快地從里面把半開的房門關(guān)上了。
心臟砰砰直跳。
房間外,腳步聲漸近。
程母聲音略顯困倦,輕聲問,“怎么又這么晚才回來?”
“早跟你說了,別搞什么樂隊,那些演出能賺幾個錢,還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彼蛄藗€哈欠,停頓兩秒,復(fù)又蹙著眉開口。
“媽媽跟你說話,聽見沒有?”
空氣一片寂靜,她又湊近了點,重復(fù)喊道:
“嘉也?”
陳綿綿站在門背后,聽著僅僅一門之隔的聲音,連呼吸都要停住了。
方才關(guān)門已經(jīng)是連大腦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動作,更別說找得到時間落鎖,此刻只要程母輕輕一推,她就可以看見陳綿綿。
半夜三更,穿著單薄的睡裙,在她兒子房間里的陳綿綿。
她會想什么呢?
這種時刻,任何解釋都會顯得蒼白。
哪怕程母向來涵養(yǎng)很好,不會當面表示出來,也難保不會在心里留下隔閡,覺得她心懷不軌,輕浮而不自愛。
方才預(yù)設(shè)的種種,仿佛都即將要成真。
陳綿綿緊張到連手都在抖,閉了閉眼,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