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jīng)不再再意了。
咖啡廳在放一首很老的粵語歌,她偏頭聽了聽。
唱說生活好像從未放過可悲的人類,看人在痛苦掙扎中浮沉,從前未參懂半分。
“這樣啊?!彼捯袈湎碌臅r候,陳綿綿輕聲接了一句,還輕輕地點頭,一副終于厘清事件經(jīng)過的模樣。
有回應(yīng),但很淺淡。
不是那種肉眼可見的冷心冷意,而是你講話的時候,她會很安靜地望著你,一雙小鹿眼澄澈干凈,必要時還會點頭互動,聽得很認(rèn)真,也很有禮貌。
但她不在意。
她像是客觀地凌駕于這一切之上,仿佛那些讓他難以出口的、那些讓他感到愧疚和猶豫的事情,全都是別人的故事,與她沒有半點關(guān)系。
程嘉也停頓了片刻,后面的話語像是被堵住了喉嚨,統(tǒng)統(tǒng)沉默著咽了下去。
甚至能感到鋒利的棱角劃過食管,一路冰冷著流淌到胃。
很抽象,又很沉默的一些話。
陳綿綿安靜地等了一會兒,任由沉默像漸沉的夜色一樣在兩個人之間流淌,直到手表指針指向八點半,才禮貌地輕聲發(fā)問。
“還有事嗎?”
明明是完全挑不出差錯的做法。
他要談話,她也來了,他講的話,她也認(rèn)真聽了,但是程嘉也就是呼吸一窒,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是什么呢?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愛是隱藏不住”的說法,不知道就算毫無交集,一聲不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南矚g也會從眼神中溢出來,只覺得有些怪異的茫然。
陳綿綿要起身的時候,那股茫然依舊沒有散去,他只是垂著眼,無法控制般,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聲音很輕,落在空氣里,快要被塵埃吞沒。
陳綿綿的動作卻倏然一頓。
好奇怪。
她想。
程嘉也這樣的人,竟然是會道歉的。
她站在對面,今天第一次認(rèn)真地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