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綿綿想著,走到院門口,踩上水泥地,關(guān)掉手電筒,抬眼,視線掠過家門口的臺(tái)階時(shí),卻倏然一頓。
早晨還戾氣未收,抬手奪走她手機(jī),說(shuō)不回去的人,此刻蜷縮著,坐在她門前的水泥臺(tái)階上。
漆黑單薄的一個(gè)影,在夜色下,看不太真切。
還是那身衣服,跋涉過泥濘崎嶇的山路,顯得更加狼狽了。
他手肘搭在膝蓋上,躬身俯首,脊背微屈,脖頸低垂,半闔著眼,似乎很疲倦的模樣,連有人回來(lái)都沒有察覺到。
院子里燈光很暗,裸露的燈泡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灰,發(fā)出昏暗的光芒,僅能足夠陳綿綿繞開他時(shí),瞥見他手背上干涸的血跡。
像是從手臂上蜿蜒下來(lái)的,一道又一道,時(shí)間太久,已經(jīng)干涸凝結(jié),像一道道傷疤,橫在他平日里最受人注目的手上。
陳綿綿一頓,鑰匙在手里緊了緊,還是往旁一步,繞開他,打開門。
鑰匙chajin鎖眼,又拔出的聲響似有驚動(dòng),“吱呀”一聲,木門剛開一寸,垂下的手腕倏然被人攥住。
滾燙。
體溫高得不同尋常,以至于陳綿綿幾乎被燙得往后一縮,然后又被人緊緊攥住。
程嘉也聲音也很啞。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似乎是從遲鈍混沌的狀態(tài)中努力抽出身來(lái),低聲道,“……有原因的。”
陳綿綿頓了頓,蹙眉,垂眼看著他。
“……什么?”
“今天早上……我不是故意的?!彼f(shuō)。
程嘉也閉了閉眼,連顴骨都泛著一圈紅,呼吸噴灑在她手背上,都燙得不正常。
“是有原因的。”
空氣又安靜幾秒,只能聽見他沉重而緩慢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空里回蕩。
“我告訴你。”好半晌,他很輕很緩地說(shuō),抬起眼睫,從低處看她。
瞳孔漆黑,映著昏暗的光點(diǎn),竟然顯得有點(diǎn)shi漉漉的。
“……你別跟別人談戀愛?!?/p>
程嘉也看著她,喉結(jié)滾了一滾,漆黑的眼睫顫動(dòng),一字一頓,輕聲道。
“也別不管我?!?/p>
連場(chǎng)大雨4
他聲音很輕,眼神里充滿希冀,在漆黑的瞳孔里燃起不合時(shí)宜的期待,像森林里點(diǎn)亮的瑩瑩光點(diǎn)。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央求。
……往日里高在云端,俯瞰眾人的人的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