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也整個人隱在夜色里,只有偶爾窗外車燈晃過時,能看清他的神情。
陳綿綿看見他似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幾秒后,才問道。
“你喜歡我?”
“是?!标惥d綿干脆地點點頭,“我從前喜歡你?!?/p>
“很喜歡?!?/p>
她其實想過很多次跟他告白的時刻。
也許是某個平常的夏夜傍晚,他們走在校園里的林蔭路上,也許又是夜色下的走廊擦肩,她回身拽住他的袖口。又或是不需要任何言語,僅僅是他站在舞臺中央,萬人空巷,歌曲唱到最喜歡一句時,抬眼看她一眼。
僅此而已。
諸多種種,不一而足。
少女情懷總是詩。
所以哪怕后來現(xiàn)實不如人意,他們有了這段莫名其妙而又難定義的關(guān)系,陳綿綿也只是收起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再做一個愛做夢的人。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第一次坦然地對他說喜歡,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一個非常糟糕的情況下。
從前張彤說她只是看著性子綿軟,其實內(nèi)里是一個很果斷決絕的人,觸到底線就會毫不拖泥帶水地解決掉,一點也不脆弱。
陳綿綿此刻很想告訴她,她錯了。
她有無數(shù)次想往后退的時刻。
心里的小人已經(jīng)打包好行李,準備默默地退出這段關(guān)系,卻又在看到這個人稍微對她好一點點時,左右為難,糾結(jié)不已,最后沉默著放下行李。
就連那次生日會在酒吧,不經(jīng)意從周譽口中得知真相,她落荒而逃的當晚夢里,她還在哭著質(zhì)問那個人。
一遍一遍地問他,
“程嘉也,你哪怕問我一句呢?”
潛意識不會騙人。
就在那個時候,她依舊對他抱有幻想,依舊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