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沒出息了。
可是她沒辦法。
堅硬的人往往不常交付真心,平和待人,冷靜自持,但一旦甘愿打開封閉的蚌殼,就會露出柔軟的肚皮,將費心打磨的珍珠雙手奉上。
從她那晚在夜風中看到程嘉也的側(cè)臉起,她就再也沒辦法控制了。
喝了一口的可樂被冷落在旁,落日西沉,留下最后一抹余暉,把交疊的影子拖得很長。
“完了嗎?”程嘉也單手掐著她的腰問。
沒頭沒腦的一句,但陳綿綿知道他在問什么,于是靜默地點點頭。
睫毛低垂著,從高處的視角望去,側(cè)臉恬靜溫順,長睫微微顫動,不易察覺,將低落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程嘉也后背往后一靠,手指曲起,很輕地叩了叩腿側(cè)。
再沒有默契,在這種事上也應該有默契了。
陳綿綿依舊垂著眼,很輕地抿了抿唇,邁開兩步,分開腿,慢吞吞地跨坐上去。
但好片刻過去,那人卻依舊沒有動。
頓了幾秒,陳綿綿抬眼,略顯困惑地望向他。
程嘉也依舊靠在沙發(fā)墊上,神情很淡,若有所思地審視著她。
瞳孔漆黑,目光平靜,卻銳利。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時間仿佛被一分一秒地拉長。
陳綿綿睫毛顫了兩下,迅速移開視線,企圖中止這場勝負明晰的博弈,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狼狽。
好片刻后,程嘉也終于開口。
“哭了?”
是個問句。尾音略微上揚,卻聽不出幾分疑惑的語氣,反而更像篤定又悠閑的結(jié)論。
陳綿綿默了一瞬,盯著玄關(guān)地磚上映出的光點,否認道,“沒有?!?/p>
程嘉也盯了她一會兒,沒再說話,但也沒動。
漸暗的天色在他眉眼上籠了一層淺淡的陰影,看不真切神情,只能看見他目光依舊平直,直勾勾地望著她。
氣氛莫名其妙地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