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綿綿回頭看程嘉也,“身份證?!?/p>
后者沒說話,脖頸低垂,眼半闔著,不太有精神的樣子。
方才沒有光源,看不真切,現(xiàn)在就著墻根一盞昏暗的落地燈,才隱約可以看清他的臉。
臉頰和顴骨處泛著紅,發(fā)梢垂落在額前,漆黑的眼睫低垂,眼半闔,聽話講話都后知后覺,更別說動作了。
現(xiàn)在倒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來,的確是喝醉了。
陳綿綿沒辦法,只能往前走了兩步,上手摸他的外套兜。左邊摸了摸右邊,但都空空如也,除了車鑰匙和手機,什么都沒有。
當天出門當天回的小事,不帶身份證好像也正常。
正當陳綿綿猶豫著要不要再摸一摸他褲子的包時,前臺的女孩兒終于醒了一點似的,嗅了嗅空氣里已不明顯的酒意,敏銳地道,“吐房間里賠雙倍啊。”
“喝醉酒的人自己住可不安全,出事了我們不負責的啊?!?/p>
“……”
陳綿綿沉默著,轉身回來,呼出口氣,妥協(xié)似的更改道,“標間吧?!?/p>
手續(xù)三兩下辦好,身份證遞回。陳綿綿按照女孩兒報出的房號往上走,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好在程嘉也醉歸醉,還是知道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走,不至于要她扶。
挺省心的,陳綿綿打開房門時這樣想。
但下一秒,她要去摸墻上的燈開關時,被身后忽然響起的聲響驚到,頓了好片刻。
程嘉也從方才踏進小旅館的門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語,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后面,直到快要進門的時候,才停在房間門外,腳步頓住,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陳綿綿回頭看他。
他一動不動,垂眼看著地面,良久,才很輕地問。
“你們上次也是在這里嗎?”
上次是哪次?
陳綿綿茫然一瞬。
程嘉也站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眼睫垂著,視線落在地面上,不聲不響,沒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