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要與他劃清界限的時刻。
多么嘲諷。
夜晚的風在空曠安靜的場地上呼嘯而過,兩個人隔著一段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距離對視著,仿佛空氣都要凍結成冰。
程之崇看著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很冷。
夜色寂靜無聲,蟬鳴仿佛都消逝一瞬。
程之崇最后沒有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總是不喜歡講話的。
一邊強調(diào)稱呼和威嚴的重要性,一邊理所當然地覺得兒子是他的物品,拍拍板就可以做出任何決定,不需要當成一個“要平等溝通”的存在。
身上被搜過,手機被收走,一邊一個成年男人站在他身后,連夜的航班,回到南城,然后回到這里。
程之崇大概覺得不必跟他多說,因為程嘉也每次“關禁閉”出來,都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并且按照他的規(guī)劃進行下去。
有時會不忿,有時會憤怒,有時會沉默,情緒上下不定,但總歸是沒有出過差錯的。
他總會長大的,總會意識到自己的渺小的。
生于永夜4
徹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上課的鈴聲早已響過,早自習上到一半,本該去值守的陳綿綿卻還枯坐在窗前。
她坐在書桌前,桌上攤開的是從前那本日記,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線索從寥寥的筆墨中延展開來。
她想起很多事情。
要搬出宿舍那一次,雖說是奶奶提的議,但卻是程之崇拍的板,三言兩語定下讓兩個人都不太愉快的事件,卻甚至沒有問一句程嘉也的意見。
他當時情緒就差到極點,坐在餐桌上,只字未言。
當時她還以為是她的原因。
第一次見面那一天,他姍姍來遲,神情和語氣都不是太好,彼時她以為是他性格本來如此,天生冷漠寡言。
直到張彤帶她去看的那一場,程嘉也無緣無故退出樂隊后的live。
他人明明站在二樓,垂著眼,看離開后的第一場表演,在臺上人邀約后,手指攥緊了欄桿,最后也只是轉(zhuǎn)身離場,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