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xù)和樓聽月說著之前沒說完的事情,但樓聽月已經對此毫無興趣了,知道祁扶音的嘴唇開開合合地在說話,說的是什么不知道,她要給出什么反應,不知道。
樓聽月只知道自己此時看起來一定呆笨極了。
她看見祁扶音在看著她笑,是在笑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很傻嗎?
樓聽月垂下眼,手里拎著兔子玩偶的耳朵,不知不覺地用了力氣,要是玩偶會開口,怕是已經大叫出聲了。
一直到八點半,祁扶音說該回家了,樓聽月才從混亂的世界里出來,跟著她穿過游客的人潮。
馬路邊人多到需要交警維持交通秩序,兩人一起往前走了一段路,到地鐵站乘車。
回程的地鐵上依舊是人擠人,這條線并不到祁扶音家,她不過是往前坐一站,到人少的地方更好打車回家。
車廂里人多到她們連吊環(huán)和扶手都沒有能抓的,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站穩(wěn),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祁扶音的鼻子就快抵到她的肩膀。
樓聽月低垂著眼眸,能看到她長而濃密的睫毛和微翹的鼻尖。
沒等她看過久,祁扶音忽然抬起頭,樓聽月猛然愣住。
像是干壞事被人抓包了,樓聽月下意識轉移視線,感覺臉有點兒發(fā)熱。
祁扶音沒頭沒尾地說:“六號線不冷啊。”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說這話的意思,而現(xiàn)在也沒有多余的神經讓她頭腦風暴。
一直到地鐵??康秸?、祁扶音下了車消失在她的視野里、自己搭乘余下的路程到家、進門先被奶奶逮著喝了一碗海帶綠豆沙、回到房間把兔子玩偶放在書桌最顯眼的地方、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襯衫外套——
樓聽月終于知道祁扶音為什么說出那句話。
但她不知道祁扶音說這句話時,還有沒有潛臺詞。
九點剛過,她就收到了祁扶音的消息,跟她說自己到家了。
看著她的消息,樓聽月忽然不會回復了,這一天里她在腦中想的東西太多太多,感覺腦容量要超負荷了,最后只簡單地回了一句“我也到了”。
放下手機,桌子上那只丑丑的兔子玩偶正盯著她,看得樓聽月有點兒嫌棄,給它轉了個向,面壁去了。
周末的作業(yè)還沒寫完,樓聽月把寫到一半的作業(yè)攤開,拿起筆開始寫。
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一邊,周遭安靜,是個做作業(yè)的好時候。
可她看著題目就是無法專注,從小學到大的簡體漢字在這個時候好像變成了甲骨文,需要她花費更大的精力去理解這個字是什么意思。
斷斷續(xù)續(xù)地讀完題目,要下筆時又忘了字怎么寫,再一細想,連剛剛想好的答案也忘了。
明明祁扶音沒有再發(fā)消息過來,為什么她還是被祁扶音打擾到無法靜心?就連作業(yè)都要寫不完了,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分神去想她。
幾年后的樓聽月沒有作業(yè)的煩惱,可以肆意地花時間去想祁扶音,但心境早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