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月默不作聲,頂雨幫忙。
“你跟著來干什么?”江有盈快步走到她身邊,斗笠給她扣在腦袋上。
沈新月賭氣掀翻,“我媽說了,明早五點就走!不用你送!”
“胡說,五點柳飄飄根本起不來?!苯杏瘬炱鸲敷抑匦陆o她戴上,把人拉到菜地旁邊一個小棚子躲著。
古鎮(zhèn)蒼山在雨幕中洇成青灰色,四處一片水煙,沈新月抹了把臉,“隨便你信不信,走著瞧唄?!?/p>
一腳踩進(jìn)菜畦泥淖,江有盈回頭,“那晚上去我房間,給你踐行?!?/p>
“干嘛,引誘我?怕我回去就把你忘了?再也不回來了?”
沈新月冷笑,“犯不著,我這人從不勉強,再說你不是老嫌我不行?!?/p>
泥地里艱難拔出腳,江有盈淋雨大步走到她面前,沉默對視。
雨珠在塑料棚頂砸出密集鼓點,沈新月刻意偏過臉不看,忽被攥住后頸,潮shi冷意覆上嘴唇。
她嘗到雨水微澀的土腥氣,還有對方唇齒間橘子花的清苦。
耳邊一道炸雷,沈新月奮力掙開她,倒退著踉蹌撞上棚架。
“那就聽你的?!辈讲骄o逼,江有盈一雙眼冷得像冰,又燙得像火,層層疊疊,情感復(fù)雜。
她一顆顆解開襯衫紐扣,“你來不來?!?/p>
驚雷碾過山脊,shi透的襯衫脫下,扔去一邊,她準(zhǔn)備開始脫里面那件背心,沈新月忍無可忍,手臂抱住她,身體貼向她。
“犯不著這樣,搞得我跟你在一起像只為了睡覺?!?/p>
“是我——”
她冷得發(fā)抖,也熱得發(fā)抖,“是我想跟你睡覺,想得快瘋了。”
石棉瓦頂棚被暴雨敲砸出千萬鼓點,棚子外面一棵櫻桃樹花瓣凋零得滿地,菜畦飛濺的泥水像螞蟥爬滿小腿。
她瑟縮著,水珠順著發(fā)梢滴落肩膀,在鎖骨那積蓄了淺淺一洼,順著蝴蝶骨滑進(jìn)早已shi透的棉質(zhì)背心。
沈新月手掌貼在她冰涼的肌膚,感覺到她在發(fā)抖。
雨太大了,天地一片混響,千萬絲線交織成網(wǎng),整個世界好像只剩她們兩個。
她低頭,開始解牛仔褲的銅扣,手卻不聽使喚開始哆嗦,半天沒有進(jìn)展。
沈新月握住她手腕制止,她力氣倒是大得驚人,一把甩開。
“干什么!”沈新月喊了聲,自己都聽不清。
“來做……”她嘴唇顫抖,雨shi透的皮膚白得像石膏。
“別發(fā)瘋了?!鄙蛐略略俅稳デ?,握緊她手腕,用盡全身力氣,試圖用殘存的體溫融化她的執(zhí)拗。
“為什么非得這樣,我說了不會走就是不會走,說了好多遍,真要走就是睡一百遍也留不住的,你明不明白?”
她抬起頭,只有眼淚還是熱的,大顆灼痛手背,“我都快要脫光了,為什么不肯親我,不喜歡我了嗎?”
果然是四季豆,細(xì)細(xì)長長,油鹽不進(jìn),心里認(rèn)定的事任由你說破嘴巴,她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
“算了,都是我的錯,我不應(yīng)該逼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