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作在身,隊友們也不能停留太久。很快熱鬧的房間就重回空蕩,徒留哈斯塔和頭頂?shù)墓鈩舸笱鄣尚⊙邸?/p>
他并沒有安心享受帶薪休假的打算,一方面是因為xiong口怪異的難受感,另一方面是他還記得昏迷前自己的計劃——
用人類的形態(tài)去公司中試探針對“克系神話情報”的封口令是誰下的;用“我已經(jīng)知道你們是老板的人”來試探隊友們身遭的謊言靜風帶是否消失。
但現(xiàn)在,后一個問題已經(jīng)有了答案,甚至沒需要他親自試探。前一個問題……
他其實覺得無所謂了。
他躺在床上,注視著頭頂?shù)闹卸苓厽?,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層厚厚的橡膠包裹住,與這個世界間隔開,所有的感受都鈍而沉悶,就仿佛他還沒從夢中完全清醒。
曾經(jīng)他還想過,要在綠朱草的問題上多加謹慎,不能貿(mào)然行事,但他現(xiàn)在只想簡單粗暴地將這件事情解決。
于是,財務部部長辦公室內(nèi)。
綠朱草剛在一份能夠為自己攬來更多權(quán)利的文件上簽下名字,心臟驟然絞痛,下一刻,他眼前猛然天旋地轉(zhuǎn),墜入一片漆黑的古老城池中。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驚嚇住了,僵硬在原地,只有眼珠一點點瞟向周圍,在看清那些面目模糊的亡魂,與自天際垂下的巨鐮時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難道是……在工作中猝死了嗎?綠朱草不愿相信地想,被亡魂的洋流裹挾著,跌撞向前。
遠方,一道巨大的拱門巧合地與斷臺頭擁有相同的造型。
亡魂在經(jīng)過那道拱門時慢了下來,像在經(jīng)歷某種審判。
綠朱草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想自己都做過什么錯事,倘若經(jīng)歷審判,是否會讓那道斷頭刀砸下來。
但他想:我應該也不算太過罪惡?
他的確說過謊。但在那之前,他已經(jīng)以“我會說謊”的宣言示人,提前做過預警的謊言怎么能算是謊言?
他也的確害過人。但他從未親自動手,令人直接致死,最多就是……輕輕推了一把,將那些礙事的人留在不太有利的處境中,那這些人死亡,能算是他的罪孽嗎?
不,不能的。是這些人自己能力不足,沒法從一點簡單的困境下擺脫出來。
就像那個華生博士,但凡會游泳,明明可以很輕松從水池中爬出來的;那個實習生,但凡有勇氣在車輛失控時從車上跳出來,就可以躲避身亡的命運。
天際那道垂落下的巨鐮忽地緩緩抬起了,引起亡魂們的一陣惶恐推搡。
綠朱草一瞬間恐懼到忘記呼吸地看著那柄鐮刀刀尖點向他的額頭:
“不……不,一定是弄錯了什么,我還沒到四十歲,我還很年輕——我、我,”他于某一瞬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將自己最大的談判籌碼推上牌桌:
“我監(jiān)管著一個足以與你對峙的怪物!如果你在這里殺死我,哈斯塔無論如何都會闖入這里,替我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