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剎那仿佛有曲折的光影橫貫而過,夢境與現(xiàn)實恍然交錯,隔斷的畫面在平面翻轉間無隙連接。
那伏在他身上,剛剛才和他交合歡好過的“謝姝妤”有瞬息錯位,再定神看去,她潮紅的面容已變成了悲戚的哭臉,手背不停地抹去眼眶淚水,“我不要……我不要和哥哥做這種事……我們、我們是家人啊……”
謝翎之靜靜聽著她的控訴。
“謝姝妤,有時候我真的很煩你?!彼胶偷卣f,“不止煩,還恨你恨得牙癢癢,想把你踹得遠遠的。”
“謝姝妤”哭聲一滯,愣愣地看著他。
謝翎之說:“我站在原地,你就向我靠近,勾著手指讓我像狗一樣伺候你??梢坏┪蚁胍蚰憧拷呐轮皇潜憩F(xiàn)出一點苗頭,你就會馬上退開,當我是什么惡心的垃圾似的躲著我?!?/p>
“你明知道你已經(jīng)把我勾引成了一條愛你愛得要死的瘋狗,卻又死活不肯接受,對我又打又踹,把我趕到一邊。――你憑什么這么心安理得?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嗎?”
――你好自私,自私又懦弱。
最后這句話,謝翎之沒能說出來。
他到底還是舍不得這么譴責她。
可是越不舍,就越惱火。他一手擒住“謝姝妤”尖細的下巴,不甘心地質問:“你對我到底是什么心思?是他媽的喜歡我但是不敢跟我睡,還是單純只想賴著我,因為你現(xiàn)在只有我了?”
“謝姝妤”目光空洞地看著他,答不出來。
她當然答不出來,她只是他腦海意識對現(xiàn)實中的謝姝妤的投射,怎么可能知曉謝姝妤真正的想法。
夢境扭曲地走向未知,也或許是預知。“謝姝妤”定了片刻,忽地俯身緊緊抱住他,又松手,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然后下床跑了出去。
謝翎之一驚,當即就要追上去,可不知為何,身體卻異常的沉重,好像疲倦到了極點,拖著他再度陷入虛無昏黑的睡夢。
虛幻捏造的“謝姝妤”跑出了臥室,頃刻煙消云散,沒能把所聽所歷的這些,傳達進對面那扇門扉后波動混亂的夢境。
不同于謝翎之痛并快樂的一場美夢,謝姝妤現(xiàn)在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
眼前景象換了一個又一個,光怪陸離的畫面像零碎剪切過的電影鏡頭。
一會是四歲那年,父母為了房子爭吵時,父親怒而摔碎的玻璃酒杯。那聲刺耳的裂響被放大數(shù)倍回蕩在耳邊,震得她耳膜發(fā)疼,腦袋也陣陣暈眩。
謝姝妤還記得那攤飛濺出好長一段距離的玻璃粉末,也記得當時謝翎之抱著她的溫暖雙臂,更記得父親掐住母親脖子,把她按在床上的場景。
她那時才四歲,還不怎么曉事,但那幾秒鐘的記憶卻烙印在了腦海深處,怎么都忘不掉。
一會又換成了母親租下的那間售賣廚具的店面。她和謝翎之經(jīng)常會去隔壁雜貨店買一根雙棒雪糕,然后并坐在臺階上,把雪糕掰成兩半,一人一半,邊曬太陽邊吃。
開水果店的張姨為了吸引他們多去她那里光顧,還特意購入了兩個專門賣雪糕的冰柜。
一會又冒出母親再婚后,謝翎之背著書包,被爺爺奶奶牽走的背影。
……
她還夢到了張婷婷。
她第一任繼父張國棟的女兒,她的繼姐。","chapter_title":"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