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旻在洞口的臺階上坐下,攏了攏衣領(lǐng),聲音慢悠悠:“是你啊,眉心有顆朱砂痣的,咱們見過的?!?/p>
寧淞霧微微抬起頭,看了蒼旻一眼:“是你……蒼旻前輩……”
“嘖,天已經(jīng)黑了,雪下得還挺大。你是不是在發(fā)燙?看臉色很難看。”
寧淞霧搖搖頭,只覺腦中一陣暈疼,四肢因浸在雪里,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
“我猜,你活不過今晚了。阿殷她不要你,你為什么不走?”
“如果……她不喜霧我,我一定會走……”寧淞霧燒得通紅的眼睛看著蒼旻,“可她喜霧我,我就絕對不能放棄?!?/p>
“所以你就賭上自己的命,來拼她對你的感情嗎?”蒼旻伸出手去,指尖觸碰寧淞霧眉心的朱砂,“可萬一你真的死了呢?你既然如此篤信她喜霧你,萬一你死了呢,她要怎么辦?”
寧淞霧沉聲,一字一字道:“我愛她?!?/p>
“沒有用的,我勸你,回去罷。阿殷過不了心里的坎,她縱然是喜霧你,也絕不會和你在一起?!鄙n旻憐惜地輕輕撫摸寧淞霧的臉廓。
“我不走。她不走,我就不走?!睂庝领F的嗓子已經(jīng)沙啞得厲害,她眼睛緊緊盯著地面的雪,身體仿佛慘敗的花朵。
蒼旻收回手,支起自己的下巴,不再說話。只是遠(yuǎn)遠(yuǎn)望向遠(yuǎn)方,似在等什么人。
“蒼旻前輩……在這里做什么?”寧淞霧輕聲問道。
“等人。”
“等……誰?”
“一位故人。”蒼旻眼神柔和起來,“我每天都等,大約……已經(jīng)等了幾十年了罷?!?/p>
寧淞霧捂住xiong口,眉頭蹙得緊緊的。
蒼旻又恢復(fù)沉默,不再和寧淞霧說話。
許久,寧淞霧又開口:“她為什么不回來?”
蒼旻唇角勾起一抹笑,低頭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因為她愛我?!?/p>
“為……為什么……”
“死去的人做著最安穩(wěn)美好的夢,活著的人陷在最絕望的永世孤苦中?!鄙n旻慢慢道。
寧淞霧不再問,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已想不透徹一些問題。
披著雪白裘袍的單薄身影卑微到了塵埃里,用盡渾身力氣維持著跪的動作。雪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