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淞霧獨自一人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她什么都不想做,但是也不想睡覺。白天里聽那些弟子說的話,還有之前子笙師兄提過一句他和岑染師姐都是從鴻飛閣過去的,看來鴻飛閣的這些弟子,的確都是有可能拜入尊上門下的。
整個北罰宮上下,只有她是異類,就是因為冉繁殷一時的側(cè)隱之心才破了例。師父還是嫌棄她不如這些鴻飛閣出來的正規(guī)弟子吧!所以又把她扔到這里回爐重造。
如果到時候她學得不如其他弟子,師父會不會就不喜霧她了,真的不要她了,然后選一個優(yōu)秀的弟子做她的小徒弟?
寧淞霧使勁晃晃腦袋,她不要想到這些。
寧淞霧霍得睜開眼睛,她想起還沒做完的一件事---------為師父畫一幅北罰宮風景圖。
寧淞霧忽的又看向自己的右手。
如果用右手畫完這幅圖,師父看見一定會開心吧。
一想到要用右手,寧淞霧又心虛起來,手掌不住顫抖。她慢慢摸向筆架上掛的毛筆,有點緊張地握在手里。
當年,這只手筋骨俱斷,右手險些和手臂分家。即使是接好了筋骨,又不斷用珍奇膏藥養(yǎng)著,有時候依舊隱隱作痛。更不用說只要一使勁,就有如江萬只螞蟻啃食骨髓一般,鉆心疼痛。
師父每每問起她右手傷勢,寧淞霧不想叫師父擔心,就報喜不報憂,有時甚至謊報,疼也忍著不說。冉繁殷確實不知道,也不會想到,她十歲的小徒兒會這樣顧及她的心情。
寧淞霧捏著筆桿的手顫得不像話,筆尖上沾的墨晃晃悠悠,終于“啪”地掉到雪白的宣紙上,一點濃黑緩緩暈染開來。
可那筆卻一直下不去。
鴻飛閣的弟子寢房區(qū)一片漆黑,除了這一間屋子的窗口,徹夜亮著一點燭光,東方露白都不曾熄滅。
惶恐
羅笙和賀蘭眠眠竊聲商議一番,也不知到底說了什么。過了許久,羅笙黑著個臉離開了。這死丫頭,腦袋這么靈光,還用得著自己管她?
賀蘭眠眠笑著看子笙離開,然后自己也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慢慢走回學堂。
不出所料的,寧淞霧見她回來第一句就問:“你和子笙師兄認識么?他剛剛和你說什么了?”
賀蘭眠眠毫不避諱地說:“遠房親戚啊,平時走動不多,所以他不知道我入北罰了,剛剛一看見有點激動而已?!?/p>
“你居然是子笙師兄的遠親?”寧淞霧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這世界真小……子笙師兄,出身也應該是名門望族吧……”
坐在不遠處的蘭澤聽見,回頭看著寧淞霧譏諷地笑道:“名門望族?你也太小瞧你那子笙師兄了,怎么你在榮枯閣三年都不知道嗎,他可是皇族的人,當今圣上的第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