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旻頓了頓,笑著擦去眼角的一點淚,接著說:“所以,我這輩子都不愿忘記,可我這輩子的時間太長太長了。阿殷,珍惜每一天,你還有將近四百年的壽命,可她,她若是修不成,不過短短幾十載,她便離你而去了。我失去過,所以明白。”
“若是修不成……”冉繁殷心里鈍痛,手指慢慢收緊。“寧淞霧,”冉繁殷被寧淞霧緊緊抱著,異常安心,閉上眼睛,想要就這么把全身都托付給她,“我的淞白給了你,永遠不要負我。”
“師父,我永遠都不負你?!睂庝领F將臉擱在冉繁殷肩窩,輕輕磨蹭。
“之前,我一直在逃,累得你遭了許多苦,是我的錯,你原諒我?!比椒币笃降穆曇粼诙_悠悠傳來,語調(diào)似乎在說一件漠不關(guān)心的事情,內(nèi)蔣卻破天荒。
“傻孩子……”冉繁殷悶在寧淞霧的肩上,聲音也悶悶的。終于,有一個人,想要給她依賴。
寧淞霧的聲音帶了一點點哽咽,卻十分認真:“不管我活多少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在岑端,我就追你到岑端;你在地獄,我就隨你入地獄。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在原地等你,直到你回來?!?/p>
“……如果我不回來了呢?”
寧淞霧沉默了一下,然后異常堅決地一個字一個字道:
“那就等到死?!?/p>
冉繁殷只想,自己何其有幸,幸而在這五百年尚未到盡頭時,遇見了這個人。
寧淞霧輕輕笑了笑,忽然放開冉繁殷,拉住冉繁殷的手,拂起一點袖子,看向冉繁殷的眼睛:“這個疤……你還想瞞我?”
冉繁殷嘆口氣,右手撫摸上左手腕:“無礙,不妨事的。”
“你送了我許多東西,流玉,鳳羽劍,還有……”寧淞霧摸了摸腰間,低頭笑了笑。冉繁殷知道那里擱著她的錦囊,耳朵不免一紅。
“可我從來沒有送過你什么。想來若是以后有一天咱們分隔兩地,你都沒有一件睹物思人的東西?!睂庝领F皺著眉,語氣有點懊惱。
冉繁殷摸摸寧淞霧的腦袋:“不必執(zhí)著于外物。你看,這個疤,不就是烙在我手上了?……而且……我相信,我們不會分隔兩地,你會一直在我身羅,不是么?”
“我會一直在你身羅,不論生死?!睂庝领F握住冉繁殷的手,像祈福一般握在xiong前,低頭輕輕吻了吻。
“說什么胡話,你若是死了,還怎么在我身羅?”冉繁殷笑了笑,捏捏寧淞霧的耳垂。
“我若是死了,一把火將我的尸骨燒了,骨灰你帶在身羅。”寧淞霧笑著回應(yīng)。
“沒個正經(jīng),閉嘴?!比椒币笸屏送茖庝领F的腦門,轉(zhuǎn)身就朝華胥境洞外走。
寧淞霧跟著蹭在一羅,湊近了冉繁殷的耳朵,悄聲問道:“師父,我昨晚……燒得糊涂,下手……沒個輕重,我曉得的。你……還疼不疼?”
冉繁殷臉上都染了紅暈,沉默半天,才極其淺淡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