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式打在身上并沒有寧淞霧想象中的那么疼,只是讓她有點暈,有點恍神,以至于她閉著眼睛緩了很久。
再睜眼,眼前已然不是劍拔弩張的戰(zhàn)場,而是一片純凈的潔白空間。
一道挎著白色道衣的女人手持拂塵,溫溫柔柔向她行了一禮,道:“小俠士,初次見面,貴安?!?/p>
寧淞霧一眼便認出來這人就是外面那個歇斯底里的無魘尊主,下意識倒跌了一步,不敢應(yīng)這個禮,心底更是嘀咕——
這是哪兒???她不是被打了一下,怎么感覺好像被傳送進了誰的精神空間一樣。
但這一禮不還回去終究不像樣子,眼前這人更是一副你若是不應(yīng)此禮她便不起身繼續(xù)說話的模樣,寧淞霧思忖片刻后還是回了應(yīng)有的禮數(shù),但一道法訣已被她掐在手中。
“不要這樣哦?!迸说穆曇糌W猿霈F(xiàn)她身后,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上她那掐了訣的手,生生撐開了她的手指,“老身想與小俠客好生討論一二,還是友好一些為好?!?/p>
劍意
似乎是看她有些走神,眉心不自覺蹙在一起,對面的小姑娘忐忑地喚她一聲:“林老師,你在聽嗎?”
“抱歉,近些日子有點累,你再說一遍吧。”
少女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道:“我說,我也想考您當(dāng)初的學(xué)校?!?/p>
冉繁殷驚訝反問:“這是?”
“……我,我想當(dāng)您的學(xué)妹,我還想當(dāng)您的同事?!?/p>
冉繁殷緩緩呼出一口氣。
她聽不太懂,但大概能猜到意思,這所謂同事應(yīng)該就是同僚,學(xué)妹就是師妹的意思,眼前這小姑娘是想借此靠近眼前之人,但又不敢直言,只能這般怯懦地試探著。
也不知這位“林老師”平日里是如何回應(yīng)她的問題,但今日既然讓她來到此處,聽到了這些話……
冉繁殷溫溫一笑,又看向窗外,道:“你自己的以后,你想清楚了便是,遵循你的本心去做這件事,日后才不會心生悔意?!?/p>
窗外,一個小女孩正在路對面踢著小圓球,應(yīng)該是怕一不小心把球踢到了路的正中間,她側(cè)過身小心翼翼地護著球,和墻對踢;不遠處,一個和寧淞霧穿著一樣衣服的小姑娘正埋頭快走。
然后,她們相遇了。
小女孩將球踢到了小姑娘的腿上,留下了一大片印子。小女孩便蹲下來給這個姑娘清理著,看這背影是在不停地道歉,小姑娘也沒太在意,隨意笑了笑便繼續(xù)踏上了自己的路。
她想告訴這時候的寧淞霧的就是這些,那些煩心的事情不過就是這顆球,它會弄臟你的衣衫,但只消得伸手撣一撣便好,或是費點力氣洗一洗,而后就過去了。剩下的路還是需要自己走,是繼續(xù)向前走,還是留在這里,全靠自己的心。
想清楚了就好。
順從心意了就好。
旁的,都不太重要。
但少年人此時此刻的年紀,如何能想得明白這些?哪怕在之后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她也將自己困在這汪沼澤中,無處可走,卻也改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