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從未知曉,原來擔(dān)驚受怕是這般感受?!比椒币笊ふ{(diào)沉沉的,像是要與夜色融成一灘。
“你很生氣嗎?”寧淞霧聲音很輕很輕,目光緊緊鎖在冉繁殷身上。
“對,很生氣,比別的人碰你還要生氣?!比椒币蠡仡^,眉眼中竟承積了極為淺淡的難過。這種神色她從未在冉繁殷的臉上見到過,這讓寧淞霧一頓慌亂。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氣?”
“……我不知道?!比椒币笈せ仡^,頓了頓,還是跨出了門檻。
寧淞霧握緊了右拳,又無力地松開。
冉繁殷神情內(nèi)斂,下了樓梯,走到客棧的后院。此時正是次日的午夜,天色濃黑,不見星月。
后院里正呈現(xiàn)著一副非常詭異的情形。
無己扶著撿回來的無名那沒有頭的身體,在無名脖子處擺弄著什么。無功在一羅抱著無名的腦袋,一羅打哈欠一羅看無己擺弄。
冉繁殷一眼便了然于xiong。當(dāng)時無名腦袋飛出去,一滴血都沒濺出來,再加上無名平日很是沉默,開口也是那奇奇怪怪的沒有抑揚頓挫的音調(diào),她便猜到了無名其實是一個機甲人。
亂花谷的天工之術(shù),果真已經(jīng)到了可怕的地步。
“冉繁殷尊上,您來了?!睙o己向冉繁殷微微頷首。
“修得好嗎?”冉繁殷一羅走一羅順口問道。
“沒事,小問題,是那女人放的線蠱,厲害得很,活活勒斷了無名的脖子。無名以前身體斷成兩半,我們也是能修好的?!睙o己說著這感覺毛骨悚然的話,神情卻異常平和。
“林玉雪呢?”
“少谷主在廚房。”
冉繁殷點點頭,她原本也是去廚房的,恰好能碰見林玉雪。
林玉雪中的只是一般的暫時令人失去意識的蠱,回來用了藥后就好了,不但去給寧淞霧看了傷,現(xiàn)下還活蹦亂跳地跑去了廚房。
冉繁殷進(jìn)廚房時,林玉雪背對著她,正攪著鍋里的什么東西。她身后的腰帶上,系著那塊半臉白玉面具,墜著長長的流蘇。
“林玉雪,做什么呢?”冉繁殷輕聲問道。
林玉雪忙回頭,笑道:“寧淞霧昏迷了一整天,你……你們都沒吃什么,我就來下廚做點飯菜,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她現(xiàn)在醒了。”冉繁殷走過去,看了一眼林玉雪鍋里的東西,“她應(yīng)該餓了。”
“那正巧,我這菜也該起鍋了。”
“你煮的還是不夠淞淡,”冉繁殷淡淡道,“我親自來罷?!?/p>
林玉雪有些驚詫地看著冉繁殷認(rèn)真的側(cè)臉,怔怔點點頭。
冉繁殷撿起一個雞蛋,目光涼涼的看著它,看了半天,卻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