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坐在上首沒有動,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雖然他將人留了下來,但他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顧之禾也不敢出聲打擾。
扶蘇安靜地整理桌案上的物品,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橋松已經(jīng)熟練地離開了,他很清楚什么時候需要他留下,什么時候不用。
在這個場合,他的心聲有些多余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沉思的人依然在沉思。整理的人雖然整理完了,但并沒有什么不自在,端起茶盞品得很悠閑。
唯有顧之禾,冷汗一點點冒出來了。
他往日里心理素質是極佳的,無論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都能處之泰然。
這次的事情按理來說他沒犯什么錯,算是遭受池魚之殃,不該緊張的。可人的心態(tài)并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知道為什么,顧之禾就是覺得心里越來越?jīng)]底了。
他緩了緩神,才想通了緣由。
陛下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光端坐在那里,就叫人壓力極大。舉手投足,都讓人不敢直視。
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
顧之禾垂下腦袋,盡量放平呼吸。
片刻后,上首的人終于開口了:
“朕記得,中書令是安樂十一年的探花郎?”
安樂十一年大概是本朝最有可能出六元及第的那一年了,從偏遠縣城出來的顧之禾橫空出世,在縣試、府試、院試、鄉(xiāng)試、會試中通通以極佳的表現(xiàn)奪得了案首。
了解科舉的人都知道,大三元不難拿,小三元才是最難的。
多少三元及第的人就是因為小三元失利才沒有達成“六元及第”這個成就,所以出身在科舉大省的人反而吃虧。偏遠地區(qū)文風不盛,小三元就好拿一些,競爭對手少。
當時五個案首的消息傳出來后,主考官都認為顧之禾完全可以在殿試中再拿一個狀元。他有這個實力,狀元給他誰也不會覺得這是朝中為了湊六元硬搞的噱頭。
但是先帝偏不。
先帝非說探花郎不能長得比狀元差,所以愣是把人點成了探花。
滿朝臣子都氣得頭疼,因為六元及第這樣千載難逢的好兆頭,雖然沒有什么實際用處,但它真的很稀有。
本朝頭一個啊!
先帝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秦政問他:
“你可知先帝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