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章（第3頁）

黃豆大的雨水拍在窗外，不知是哪間屋子隔音不好泄露出點點的音樂聲，合著季序走路的節(jié)拍，偶爾天邊劃過一道閃電，霎時聲控燈亮如白晝。

季序揉了下眼框，多次懷念混亂中掉落的眼鏡。

他并不熱衷這種飾品……只是習慣了，往年讀書近視留下的慣常。

對于季序而言，習慣是指可怕且悠長的存在感。他不算通俗意義里的念舊癖，壞了扔，舊的換，與旁人沒有差別。但季序長大后偏愛的東西與幼年相比毫無變化，有些了解他性格的人，往往會三四年連續(xù)送同樣的禮物。

季序倚靠門扉，陷入回憶的汪洋。兩秒鐘后，檢測到外面人員遲遲不離開的紅外探測儀發(fā)出警報。

“誰在外面?。俊崩锩娴娜岁P(guān)閉留聲機高聲呵斥。

“艾迪，艾迪彼得斯，被安保隊帶來的研究部成員?！奔拘虿煊X到窺視感，他稍微側(cè)身，背手遮住門把手，敷衍道，“您無需在意我，我在休息室逛的實在太無聊，來蹭一蹭音樂聽?！?/p>

對方?jīng)]有一點對下屬的關(guān)懷，冷漠又無情：“離遠點，無聊就去數(shù)星星。”

季序指出：“現(xiàn)在是中午十一點，還陰天?！?/p>

“我的意思是讓你滾的越遠越好?！?/p>

“至少告訴我，這首曲子叫什么？”季序不太習慣從打工人角度發(fā)言，在紅外探測器惱人的催促下更像尋釁，停頓片刻，他添了句弱化語氣的請求，“拜托，知道了我就走?！?/p>

紅外探測器被室內(nèi)的人嫌煩關(guān)了，雨聲淅淅瀝瀝，四周一片寂靜。

季序不禁對艾迪以后的職業(yè)生涯深感愧歉。

“克羅地亞狂想曲?！苯K于，留聲機聲音二次響起，似乎有人坐下來，“新時代名曲，別告訴我你沒聽過?！边@聲音不忘初心地強調(diào)，“不用回答，知道了就快點走?！?/p>

門外果真毫無回應，男人盯著電腦，用鼠標拖拽裝在貓眼上的攝像頭轉(zhuǎn)向，看樣子是走了。

剛才訪客挨得太近，后腦頭發(fā)懟在屏幕上，只露出脖子和領(lǐng)口衣服一角，看布料是公司提供的服裝——安西亞會間歇性提供定制衣服，避免有心人從服裝店消費記錄上追查到個人信息。

話如此說其實根本沒人選休閑服。

上次研究部舉辦的投票里，百分之八十的人認為太年輕太陽光了，掛著讓人追憶青春就行，剩下百分之二十覺得該再改裝下口袋，這樣他們偽裝時、隨手從兜里掏出制式武器居合更有奇效。

至于民眾對此事心知肚明？

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了唄，安西亞這么多員工，有本事指證是誰干的。要是員工各個遵紀守法，披皮公司早混成上市了。

雨天總會勾起人的回憶，室內(nèi)的男人心不在焉地檢查記錄，鋼合金門安靜如常，窗外閃電劃破烏黑天際，叫人心神不寧，總有不好的預感。

一只胳膊也如電光火石般從背后卡住他的腦袋——

“別激動別激動?！?/p>

安西亞的高層成員被迫抬高腦袋，他舉高雙手，針扎似的痛覺在告訴他的致命點正由尖銳物抵著。

不過到底職業(yè)不一般，風風雨雨經(jīng)歷多了，哪怕老家被入侵都有閑心聽歌的男人氣定神閑：“百盜？”

出現(xiàn)了，第二個叫對他昵稱的人。

冒出這句感言時，季序還給自己應景地配上煙花綻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