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溫潤的藍眸望著她,忽然笑了笑。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你創(chuàng)造的牢房,我是這里的囚徒?!焙@蛭骱藓薜鼗卮稹?/p>
“不,這里是你創(chuàng)造的世界?!?/p>
“我?”她坐直身體,“你騙誰呢?”
“因為你即將死去,海莉西?!睈鄣戮S回想著遠古大陸上倒在血泊中的少女,似乎仍能看到自己摟住她時滿手觸目的鮮血,“我為你編織了一個幻境,放置你的靈魂。”
“但從你醒來開始,你改變了這里,這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世界,而是你所想構(gòu)成的世界。這里原本沒有城堡,也沒有噴泉、廣場和豐收節(jié),更沒有放置雕塑的花房,而你只允許一個人進入這里?!?/p>
愛德維停頓片刻,依然選擇隱去那個人的真實姓名。
“我只允許……你進入嗎?”少女愣住,“為什么是你?”
她全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有多么傷人,即使在她瀕臨死亡的幻境中,她也不認為愛德維是她最渴望見到的人。
海莉西看到他抿緊了唇,下頜微微顫抖,她繼續(xù)追問:“如果這是我的世界,為什么我殺不掉你?”
“因為你愛我,你應該愛我啊,海莉西?!睈鄣戮S幾乎維持不住微笑,薄唇一字一句吐出這句話,明明是在對海莉西說,卻更像在說服自己。
他消耗全部魔法構(gòu)建起的烏托邦里充斥著另一個人的影子,于是他將自己化成那個人的模樣,試圖用這樣自欺欺人的方法得到她的依戀,然而她還是從他身邊逃離,將刀毫不留情地chajin他的心臟。
“我是你的丈夫,這里是所有我們留下回憶的地方……如果你愛我,你真的愛我……你就不會做出那些舉動,也不會走不出這片幻境……”他將手放在被她刺入過的地方,語調(diào)變得沙啞而扭曲。
“你也是騙子,海莉西。”
她貌美而惡毒的丈夫跪立在她面前,緊緊抓住她的手,將指背那枚象征教皇地位的權(quán)戒貼上自己的臉頰,鋒利的金屬邊緣抵在白皙的皮膚上,海莉西忽然意識到他要做什么。
“是的,我欺騙了您,按照誓言,奪去我最珍貴的皮囊吧?!彼⒅谋砬?,眼底閃爍著絕望和瘋狂。
沒有這副皮囊,你愛的就該是真正的我了,一只丑陋的、人人厭棄的老鼠。
“那樣你就一無是處了,愛德維?!焙@蛭鲹]開他的手,戒指擦過顴骨,留下一條淺淺的劃痕。
那里滲出血珠,凝聚成液體慢慢流下,像一顆血色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