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夜深人靜之際,他這話聽起來著實有些瘆人。沈殊仔細分辨了一下,卻壓根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聲音?!皼]有啊……阿準,你是不是這幾天過度擔憂,出現(xiàn)幻覺了?”
“真的有聲音!”謝準瞥了那兩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都用古怪的眼神注視著他,“你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什么?真的有聲音!從皇城那個方向過來的!你們都沒聽到嗎?”
“謝公子……”曹鑫小心翼翼地說,“你是不是……去過什么不干凈的地方?”
“大半夜的你可別胡說……”謝準訕訕笑了笑,“好像是在……用筷子敲碗?許是你們沒注意,你們再仔細聽聽……等等,你們真的都聽不到嗎?”
曹鑫投來同情的目光,“要不然,小的讓內(nèi)人拿點艾草來驅(qū)驅(qū)邪……”
“不是撞邪了,那是無形琴音!”
他臉色霎時間由憂轉(zhuǎn)喜,匆匆跑了出去,邊跑邊說:
“寧公公以為把琴拿走就萬無一失……他也太小看南宮了!要我說,連雙筷子也不能給他!”
明黃錦緞鋪就的案頭上,靜靜臥著一柄玉骨緞面的折扇——那是寧成彥今天白天以進貢的名義呈上來的,說是得了一新奇之物,不敢自己使用,想要進獻給皇帝。
葉天佑當然認識那扇子——月籠寒江,這世上也再找不出第二柄一模一樣的……是那個人的隨身之物。寧成彥沒有多說什么,也已經(jīng)不必再多說什么。對方恭恭敬敬的態(tài)度之下,卻是最為深重的惡意。
——聽從對方的命令嗎……
如果僅僅只是威脅葉天佑本人,他是寧可拋棄帝位,也不會服從的……然而利用他們互相牽制,這個局設置得實在是太過巧妙,也太過狠毒。
“皇上,該安歇了?!鄙磉叺男√O(jiān)提醒道。他心不在焉,隨口吩咐對方服侍洗漱。小太監(jiān)喏喏答應,不多時,便手腳麻利地端了東西上來。服侍洗漱的通常是幾個人一塊,他這獨自一人卻是有些手忙腳亂。葉天佑看到他忙里忙外的背影,未免感到有些奇怪,“就你一個人嗎?”
“回皇上,本來是有別人的……”那小太監(jiān)笑道,“但他們正巧都走開了,現(xiàn)在只有奴才一人?!?/p>
那聲音他不知怎地覺得有些熟悉,低頭看時,只見那小太監(jiān)一雙眸子朗如秋月,正言笑望著自己。
——阿準……
他差點驚呼出聲,但話到嘴邊,想到隔墻有耳,慌忙咽了下去。思忖片刻,干脆一把把對方拉到床上,放下了簾子。他動作太急,謝準的帽子掉在了帳外,原本籠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散落開來,襯得他更是面容清秀目若辰星。
“皇上,你這樣,明天可就得有大臣上折子,勸諫你不要沉溺于龍陽之癖了?!?/p>
謝準笑了起來,不同于那時在泰安鎮(zhèn)的心事重重,那笑容卻是與他年少時的記憶別無二致。他看在眼里,不由得覺得心里踏實了很多,方才的忐忑也漸漸減弱了,笑道:
“那不是很好,都忙著上折子,就沒人關(guān)心是不是多了個混進宮的小太監(jiān)了……阿準,你這回到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