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8章（第3頁）

梁璋呼吸慢下來，似乎獲得了有一些滿足，但又總不知足，太沉重了，他一直不敢深想這種情感。培因哥為什么這樣做？冷冰冰拒絕他，又這樣熱情的挽留。培因哥不肯跟他走，也不愿意他走，而他就在這樣的拉扯動作中臆想徐培因離開自己后會孤獨(dú)得落淚。

他穿好衣服要走，準(zhǔn)備道別了，卻聽徐培因在后面叫住他。

“等下，我要去便利店買東西，送你一起下去吧?！?/p>

梁璋怔了一下，抬眼看徐培因，那人正在低頭穿外套，拉鎖到頭，已經(jīng)把自己裹進(jìn)厚毛領(lǐng)中，戴了粗框的黑色眼鏡。他嘴比腦子快，急著說：“行，剛好我?guī)c(diǎn)宵夜回去。”

徐培因笑笑，拿起鞋柜上的鑰匙串：“請你，我結(jié)賬?！?/p>

走出樓道培因哥的眼鏡就迅速起了一層白霧，他看不清，嘟嘟囔囔也沒伸手擦，可能也是覺得冷不愿意把手從兜里掏出來，于是緊挨著梁璋走路。梁璋盡量目不斜視，可是余光不太聽話，總能捕捉到他模糊的眉眼。

便利店燈火通明，也應(yīng)景的掛上圣誕裝飾，星星裝飾燈、紅綠相間的緞帶還有一顆掛滿彩球的塑料圣誕樹。店里也還放著圣誕歌曲，是很熟悉的旋律，每年都會聽到。

梁璋跟在徐培因身后，看他在貨架前挑一些牛奶面包抱在懷里，很認(rèn)真地在查看生產(chǎn)日期。他戴黑框眼鏡，頭發(fā)又散下來，彎著腰在打折酸奶中挑日期最新的那一瓶。梁璋不認(rèn)識他的大學(xué)時光好像就這樣在眼前，觸手可及。

徐培因從小在法國長大，被浪漫傳說耳濡目染的他會相信站在槲寄生下接吻的人能幸福終生嗎？他和前男友有沒有在槲寄生下吻過，如果吻過，他現(xiàn)在還會信嗎？

“你要吃什么？”徐培因突然回頭問他。

梁璋慌忙從冰柜拿了袋速凍餃子，徐培因狐疑地望他：“你拿這個回去不凍手嗎？”

“額……”梁璋又拿了幾盒鎖骨、螺肉，“我裝袋子里，還好吧?！?/p>

“隨你吧?！?/p>

無人售貨，徐培因在收銀臺一一掃碼結(jié)賬。門外夜風(fēng)呼呼拍打窗戶，便利店里的溫暖幾乎要把梁璋困住，他真是不想走，可培因哥被繩子拴住了，不能離開他的閣樓，也不讓他久留。

炮友是會這樣百爪撓心、牽腸掛肚的嗎？

徐培因把一杯熱飲料遞到他手里：“拿著，路上暖手吧?！?/p>

梁璋的分離焦慮又開始發(fā)作，他捧著奶茶感受從掌心傳來的溫?zé)?，不愿意深思的情感又開始上涌。他抬頭看徐培因，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整理購物袋，化掉霧氣的鏡片濕漉漉，鏡片后柔軟的眉眼還帶著事后的困倦。目光下滑，培因哥靠近嘴角的地方有一處細(xì)小的裂痕，是他進(jìn)屋時咬得太狠了，邊緣有點(diǎn)腫。

徐培因沒注意他的目光，抬手推了下眼鏡，隨后把袋口收緊，仰起臉看他：“我走了，你打到車再出去吧。”

梁璋沒理會這句，拉著他出了門。

過冷的風(fēng)一下把培因哥吹得瞇了眼，他戴不戴眼鏡都要瞇眼，神情堪稱無辜。

“哥，走之前能不能親？”梁璋的手悄悄搭上他拎購物袋的手柄，理不直氣不壯地提要求，“路上冷?！?/p>

徐培因停下腳步，睜大眼看他：“你瘋了，街上那么多人?！?/p>

梁璋接過了購物袋，騰出手指身后面：“我看了，那里有胡同，沒人?！?/p>

“……”培因哥瞥一眼那處路燈都照不透的胡同，嘴里似乎說了句罵人的話，皺著眉毛，但還是跟著梁璋的步子轉(zhuǎn)了方向。

“就一下?！绷鸿靶攀牡┑┍ＷC，然后低頭湊近他，緊摟著輕輕碰了嘴唇，沒有伸舌頭。

就這一下，徐培因便推開他，掙出一點(diǎn)空隙，腳步迅速后退幾步看胡同外方向，確認(rèn)沒人經(jīng)過?！拔易吡恕彼吐曊f了句，聲音還有點(diǎn)發(fā)顫，明明只是碰嘴唇卻好像需要調(diào)整呼吸。搶過梁璋手里的購物袋便轉(zhuǎn)身快步走了，一秒也不肯多呆。

梁璋站在胡同舔了舔嘴唇，又在黑暗里多停了會兒才慢吞吞往外走。

炮友是不夠的，他原來是希望徐培因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