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著身下凳子腿晃來晃去的甚爾突然站起來,百無聊賴地開玩笑道:“然后再因為禪院甚爾的糟糕成績受到點名批評,嘖嘖,這位年事已高的家長啊……”
芽生跟著想象出——
禪院虻矢前腳剛得得瑟瑟揚起的鼻子還來得及降下,后腳就要懵逼地被二度點名的滑稽畫面,立刻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著好損!”
甚爾吐槽道:“損不過你出陰招找他來開家長會?!?/p>
如果是大原美代子過來擔任他倆的家長。
那甚爾在得知成績不合格的學生可能被單拎出來被著重點名時,還是會隱隱感到慌張的。雖然芽生對他在前者面前裝乖的行為很是嗤之以鼻,但芽生本人其實也和他半斤八兩……他倆誰也別說誰。
甚爾在芽生面前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包袱感,但每當見到大原美代子的笑容時、當聽到其溫柔的聲音時,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裝一裝,比如會卸掉滿口的胡說八道與臟話,穿上衣柜中最為得體大方的衣服,甚至巴不得連打哈氣和放屁都要躲起來偷偷進行,然后在拘謹中將自己有意而為之地打扮成所謂的“好孩子”模樣。
他有些慶幸這次過來的人是禪院虻矢。
盡管他們都姓禪院,是真正有著來自同一脈血緣的親人。
但芽生說的對——
由自己的意愿所后天選擇的家人,并不需要用血緣的紐帶來維系,他們會自然而然地關(guān)愛和思念對方,然后由此成為駐扎在彼此心中的那份柔軟與力量。
甚爾松了松握在身邊的拳頭,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說:“走吧,到校門口接人去,那老東西八成會眼花地找不到路?!?/p>
“也是,他好像只認識校長室。”
芽生附和道,便也跟上甚爾的動作站起身,并肩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落座在附近的同學們目送著兩人離開,等芽生擺蕩的發(fā)尾也消失在視野中后,一群人忽然像是被點燃了無窮無盡的八卦火苗,精神抖擻地扎堆議論起來——
“師走的家長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組長老大吧?!?/p>
“——年輕時為了搶奪組織內(nèi)部的權(quán)力,在浴血奮戰(zhàn)中廝殺,于是導致右眼上留著道狹長又恐怖的傷疤,視力還因此受到影響,所以只能睜開半只眼看人……啊,會不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還會用刀剁手指?然后渾身都布滿了與組織相關(guān)的刺青?!?/p>
“一般的校園活動大人物哪會特意抽出時間來參加啊,應(yīng)該是派信得過的手下來吧。比如禪院的父母?他這么年輕就當大小姐的保鏢,肯定從小就在組織里長大的?!?/p>
“照你這么說,極道組織還講究繼承制了?!?/p>
“……師走不就是么?”
“也對哦?!?/p>
被討論的內(nèi)容所吸引而來的同學越來越多,圍在靠窗后排區(qū)域的陣仗也越來越大。
甚爾的前桌突然舉手叫停:
“等下,師走是極道少主的言論到底從哪傳出來的?”
七嘴八舌的同學們的討論戛然而止,面面相覷。
“你們想啊——禪院的氣場明顯更像是極道組織的繼承人??!”
“……可是他經(jīng)常對師走喊‘大小姐’,轉(zhuǎn)學前也總是有人看到他等在校門口接師走放學,怎么看師走都更像是他的上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