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敦靈（第2頁）

“而某些后天的軟骨癥患者，但凡有先人勇氣百分之一，也不該唯唯諾諾、數(shù)十年原地踏步，以致稍微出色點的人物都被逼去了些籍籍無名、一年能下半年雪的鬼地方?！?/p>

作為首要受害專業(yè)，外科教授憤憤不平，“我還記得當初有位和我年齡差不多的，本來完全可以留下任教，結(jié)果最后去了某個沒聽過名字的教會學(xué)校，好像叫什么文”

“抱歉，克拉夫特教授，我只是想說，最好的演員應(yīng)該站在舞臺中心接受歡呼，就像您這樣?！?/p>

“我理解您的意思?！弊盍私饽愕墓皇撬迶常死蛱貨]想到還沒進敦靈大學(xué)，就從林登教授這挖到了消息，“他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好像叫卡爾曼？那時候莫里森還愿意教學(xué)生，哪像近些年，我很久沒聽說過他在干什么了?！?/p>

船只駛過先前在遠處望見的教堂。圣像、尖拱貼附的老式建筑蹲踞于岸邊，水波拍打著鐘樓結(jié)實寬闊的地基，盤踞其上的石獸面容已剝蝕模糊。

光彩不如往日，但主體未顯頹勢，根基穩(wěn)固依然，石樁沉入前代的板條路下，深扎于河底淤泥中。

朝河的一面應(yīng)該是正面，描刻著乘船才會看到的人物浮雕立繪。這不奇怪，出于信仰，建造者們會主動被動地干很多吃力不討好的事，包括在正常觀光范圍外加設(shè)大量細節(jié)，向視野不像凡人那樣受限的存在表達虔誠。

浮雕主位是一名拄劍男子，兩邊平面刻畫的人物后仰或雙手高舉、作驚訝狀?？死蛱乜戳艘粫耪J出那不是拄著劍，而是將其拔出。

出于職業(yè)習(xí)慣，他試圖辨認出那把劍形制。雕刻的位置偏低，水位漲落模糊了細節(jié)，最后的結(jié)論是創(chuàng)作者屬于業(yè)余人士，導(dǎo)致劍的長度像雙手大劍，而柄是手半劍規(guī)格，只有一掌半長。要么就是年代太早，對人體比例的掌控有問題。

如此不走心的畫風(fēng)令人興致全無，克拉夫特搖頭返回船艙收拾行李，準備進港。

就在經(jīng)過圣母大教堂不久后，船只在一處小而精致的碼頭靠岸。費爾南攔住要下船的眾人，將信函遞給看到船只旗幟趕來的接待者。

不一會，身穿紅線滾邊袍服的禿頂中年人帶著發(fā)量依次茂密的隊伍，滿臉無奈地來到船邊，象征性地撒了點看起來跟旁邊花壇主要品種很相似的花瓣，一度也不多地微微欠身行禮。

“費爾南教授，歡迎來到敦靈?！?/p>

“好久不見，塞繆爾！不用弄得那么正式?！崩辖淌谧呦屡棸澹攵Y節(jié)性地擁抱了他，隨即打量四周，視線在人群中掃過，尋找著某個目標。

“莫里森呢，怎么沒看見他？總不能做實驗去了吧？我都想不起上次他找這個借口是什么時候了?！?/p>

此言一出，后面幾位本就面色不虞、不過還保持著涵養(yǎng)的學(xué)者情緒激動起來，憤慨更大于對剛才信函中的“含蓄表達”。

索性在場的塞繆爾教授可能真的是費爾南字面意義上的“老朋友”，見勢不妙立刻把他們擋回身后，打起圓場，“不不不，我相信以費爾南教授是無心之過，絕無諷刺意思。”

暫時安撫了大有物理理論一番傾向的同僚，他轉(zhuǎn)向里弗斯眾人，無奈的語氣里帶上了些許沉痛，“這并不是誰的過錯，但現(xiàn)在確實不是個拿莫里森教授開玩笑的合適時機。”

“抱歉，如果可以，我是否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莫里森教授在數(shù)月前因一場實驗室火災(zāi)不幸離世，一同被波及的還有參與實驗的卡爾曼教授和幾名學(xué)生。事情說來千頭萬緒，目前醫(yī)學(xué)院由我暫代管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