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兩天沒進食,與死亡擦肩而過,如今又陡然陷入傷悲。
蕭燼安害怕白照影真的哭出什么事,拿不出像樣的話術,就只好緩慢地命令:“別哭了?!?/p>
白照影被蕭燼安塞進掌心一杯溫水。
這個動作打斷了白照影的哭泣。白照影呼吸尚不均勻,shi漉漉的眼睫毛掛著眼淚。
他拿不準蕭燼安的態(tài)度,他是好是壞?再哭會不會生氣?
白照影又有種寄人籬下的悲哀,茫茫然然的強行止住聲音,白照影低頭,小口抿著喝水。
……
南屋陳老大夫診治完,蕭燼安跟大夫在庭院會面。
陳應容的診斷,與蕭燼安自己的推測大差不差,世子妃墜河后受了暗傷。
比他的判斷更有依據(jù),陳應容講了許多晦澀的醫(yī)理,核心的意思只有一個——通筋活血非一日之功,縱使自己再擔憂,白照影再著急,他也沒法保證世子妃什么時候能重見光明。
陳應容說得很誠懇。
蕭燼安聽完后,滿心的沉重感又翻了幾倍,覺得沒法跟少年交代。
他始終認為這件事有自己的過失,就算要處置許家,怎么就不考慮周全,安頓好世子院?
他把白照影當作他真正的妻子,腦袋里就充滿為人夫君的愧疚,白照影是很順口稱呼他“夫君”的,蕭燼安為此感到汗顏。
失魂落魄時,竟險些忘記,對救命恩人的禮數(shù)。蕭燼安回神要再度感謝陳老大夫。
陳應容此時則是完全相信了成安當初所言,那個桀驁的世子殿下有了牽掛,他的世子妃,改變了他這個人。
陳應容完全不覺得蕭燼安失態(tài),相反更覺得親近。
陳老大夫道:“老夫家族世代行醫(yī),我有一個師妹,擅針灸,祖上許多針灸秘法,都讓她學了去。想必針灸之法,能對世子妃病情有所助益?!?/p>
蕭燼安眉宇揚起,立時追問:“這位醫(yī)者姓甚名誰,在哪里執(zhí)業(yè)?”
無論她是坐堂還是行游,錦衣衛(wèi)耳目遍布天下,只要想找,他總有可能找到她的。
蕭燼安多少覺得,像是在云霧里,忽然捕捉到一絲光明。
可是陳應容接下來的話,又讓局面變得恢復了云里霧里。
陳應容啞聲說:“她叫忍冬。二十年前我們就斷了聯(lián)系。然后我和她都離開了師門?!?/p>
蕭燼安抿唇。
半晌方才開口,他沉聲:“我送送大夫?!?/p>
如今客氣起來的隋王世子,當真讓人招架不住。
老大夫今年八十有二,也不是沒治好過患瘋病的,但病愈前后差距這么大的,蕭燼安還真是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