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忡忡的馬丁叫開了門閘,疲憊的隊伍意外地被告知近日正門也不在白天開放,正欲理論時,一位有些面熟的侍衛(wèi)帶來了召見命令,吩咐帶隊騎士與克拉夫特盡快休整準備。
他拒絕回答為什么前來的不是代表公爵意志的內(nèi)務官,同時一并轉(zhuǎn)達了歉意及一個壞消息。
盡管在被帶上又一條不熟悉的道路時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聽到開頭時克拉夫特依然感覺到了胸骨左緣內(nèi)絞痛,標準地向左肩放射。
“克拉夫特教授,因為不可推卸、但確實無法預防的問題,您的弟子……”侍衛(wèi)小心地觀察克拉夫特的表情,察覺到后者情緒不妙,“在城堡內(nèi)沒有受到萬全的保護?!?/p>
“目前她的身體沒有大礙,但仍需要臥床一段時間。公爵讓我向您轉(zhuǎn)達歉意,這場意外使城堡失去了重要的成員,所有人無不置身于哀痛中。”
“她現(xiàn)在……算了,帶我過去,我自己看?!鄙钗豢跉鈮合虑榫w,克拉夫特盡力平復了心情,催促侍衛(wèi)跳過無意義的對話環(huán)節(jié)。
在這里,再怎么專業(yè)的描述都不如親眼去看看。他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是焦急的家屬、跟著前來告知病危的護士,在電梯被急診推床占用的樓里沿層層扶梯向上攀爬。
這樣的體驗還是第一次,關于“身體沒有大礙”,克拉夫特一瞬間設想了很多場面,昏迷不醒、意識喪失,至少也是個嚴重精神刺激。
但在打開房門后,他見到的是伊馮枕著墊子半躺在床上,捂嘴輕咳,仆婦正幫她翻開一本厚重大書。
見克拉夫特到來,她拿起一疊抄寫紙打算翻身,似乎是背頸部的疼痛阻止了這個魯莽動作。這展示相對良好的活動能力,行動受限是由于疼痛而不是功能障礙。
“我看到了這里?!?/p>
抽出最后一頁,女孩向克拉夫特展示她超額完成的進度,看起來精神也不錯,這學習態(tài)度簡直令人汗顏。
在侍從的解釋中,她是在那場不能在外談論的意外中仰倒摔傷了背部,忍痛活動一段時間后,才在次日白天被發(fā)現(xiàn)獲救?,F(xiàn)在能說的只有“那是一場內(nèi)部爆發(fā)的襲擊”。
不用多解釋,克拉夫特刺了某個“特意留下一部分”的家伙一眼,沒有選擇怪罪于他,這種事情發(fā)生前誰也無法預料,嚴格來講里面也有自己欠考慮的緣故。
“身體不舒服時就多休息,至于這些,你有得是時間,無需急于一時?!钡谝挥∠髥栴}不大,他放心了些許,能在這樣的事件中受了些可恢復的外傷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這位學生有些太聽話了,這樣的情況下還堅持學習,都讓他懷疑自己的教育是否太過于嚴格,產(chǎn)生了不可通融的錯誤印象。
伊馮如往常一樣安靜地點頭表示明白,低頭咳嗽了兩聲。
“嗯,先平躺下來吧,我需要檢查一下是否有神經(jīng)損傷?!狈鲋榴T的后背,緩慢抽掉枕頭,克拉夫特把女孩的身體放平,見她有些疑惑,主動解釋道,“那是控制身體活動的東西,你以后會學到?!?/p>
似乎是體位變動引起的唾沫倒流,伊馮的呼吸間斷片刻,再次咳嗽起來。程度不重,但以經(jīng)驗而論,是病理性的濕性咳嗽,有位置略低于喉部的炎癥痰鳴。
從孢子云霧里逃生帶來的警惕心發(fā)作,克拉夫特伸手入袋掏壓舌板,想看看咽喉,“好像有點呼吸道感染?不會是肺炎吧?”
剛出差返回,空蕩的口袋里沒有常備物件,他下意識地掏出了唯一的物件,那顆異教徒掛墜。
紅色的光芒從指縫間流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