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就拿那個世界的秦朝來講,正因為君主的英明神武,才讓國家一代一代地強盛起來。
老百姓聽得明白是因為時代造就,是因為國內(nèi)人才的積累么?他們當然會將這一切都歸咎于賢明君王的強大。
那個世界的秦統(tǒng)一六國后,恐怕子民都能鼻孔仰天了。
再一看他們大盛幾乎四分五裂的狀態(tài),不是分裂勝似分裂,兩相對比,可不就顯得他這個帝王無能廢物么。
不過亓老師話鋒一轉(zhuǎn),就說到了秦朝只存在了二世而亡,根本沒有秦始皇所想的那樣變成了千千萬萬世。
元盛昭還沒來得及得意,天幕之上的那位夫子下一句話就讓他如墜冰窟,從腳底板開始生出無盡的寒意——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亓老師抑揚頓挫地說出了千年前農(nóng)民陳勝喊出的起義口號。
既然活不下去了,那就掀翻這個破爛腐朽的王朝才能求一線生存。
螻蟻尚且偷生,遑論是人,誰都不愿成為皇帝徭役之下的一條亡魂。
至此,十八路諸侯紛紛響應,秦朝這個短命的王朝嗚呼消亡。
亓老師又給他們念了遍過秦論:“本該是你們高中才學的,現(xiàn)在給你聽一聽,熏陶一下?!?/p>
關(guān)飛渡雖不解其意,但是才剛剛聽了秦朝的事跡,連蒙帶猜也能明白個七八分。
他嘀咕道:“文人就是麻煩,寫那么復雜文雅做什么?還是大白話好,簡單易懂。”
元寧確實聽得怔愣,他偶爾會聽母妃說起一兩句朝堂之事,那時還是稚子,聽得懵懵懂懂。好在他記性不差,現(xiàn)在也還能回想起來。
如今大盛朝外有強敵窺伺,內(nèi)有諸侯王之亂象,明明最是危險之事,可皇帝元盛昭竟然還一意孤行,猜忌忠良。
按元盛昭的作死程度,也不知道大盛朝還有多久也會出現(xiàn)農(nóng)民起義的狀況。
元寧沉思著,他身在現(xiàn)代,自然不知道自己胡亂猜測的事情已經(jīng)成真。
尚且在京城入朝為官的士族官員思及外界傳來的消息,不由對朝堂的天子罵道:“腳跟不正,果然還是扶不起的難泥。”
他說的乃是一樁陳年舊事——如今的皇室往上數(shù)幾代,老祖宗出身乃是給諸侯王養(yǎng)馬的馬夫,最終在亂世紛爭中撿了便宜,謀奪了天下之主的位置。
所以吧,士族們對皇帝還是看不上眼的。
第一任第二任皇帝好歹還有些志氣和手腕,弄出個三省六部以及科舉制度。
哪知道后一個制度戳了世家大族的肺管子,第二任皇帝年紀輕輕就被他們合伙整死了,扶持了個傀儡皇帝上來,卻也不能朝令夕改。
于是科舉制就成了士族們手中的玩具,拿來給自己的名聲墊腳用的,細數(shù)這制度下的寒門子弟,又有幾個能用科舉制入征途呢。
要不是世家見皇帝連自己的親舅子薛蘭鶴都下狠手,覺得此人不堪大用,立馬急流勇退,今科的錄取恐怕還輪不到之前的崔賀文呢。
友人聽罷,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說面前這人膽大呢,皇帝現(xiàn)在還沒死,他們都待在京城之中,就直接堂而皇之地嘲諷起皇室最厭惡提及的事情。
該說不說,還真是膽大包天!
對方并不在意,又憤憤道:“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還派出了天幕橫插一腳,可恨我世家這次是真的要被薛蘭鶴給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