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寧衛(wèi)民進來的時候,柜臺里的牌局正進行的熱火朝天。
那些廢品站的人只顧埋頭打牌,根本沒人抬頭看他。
甚至當寧衛(wèi)民咳嗽了兩聲,問了一聲“哎,你們這兒誰管事?”還把一個鼻梁上貼著橡皮膏的小子惹毛了。
甕聲甕氣,態(tài)度相當惡劣的甩了一句片兒湯話。
“沒看打牌呢嘛!一邊兒等著去。”
可當寧衛(wèi)民繼續(xù)用手“當當當”敲起了柜臺。
這幫小子于極不耐煩中,各自順勢抬頭瞟了一眼,就都立馬愣住了。
他們的眼里無不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就跟親眼看見一頭鳳凰落在了樹上似的。
他們嘴同樣合不攏了,就跟人人含著個熱包子似的。
尤其剛才那個出言不遜,呵斥寧衛(wèi)民的小子,心里更是打鼓。
他下意識覺得眼前這位不是他怠慢得起的。
于是牌也不出了,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你你,誰呀?有什么事?”
不過說實話,就他突然而動這一下子,也把寧衛(wèi)民嚇了一跳。
因為看見了這小子鼻梁子上那東西,寧衛(wèi)民就知道這恐怕就是吃了他一“流星錘”那倒霉蛋兒。
而這愣種這么“噌楞”一站起來,架勢真有點猛。
寧衛(wèi)民還以為自己化妝無效,被認出來了,這是要急眼呢。
幸好,他還穩(wěn)得住勁兒,在撒丫子跑之前,看出了這愣種是出于畏懼。
否則,虛驚一場,自己要把自己嚇住了。
不但成了個大笑話,這番準備也全白費了。
“跟你說?跟你說管用嗎?你算哪棵蔥哪瓣蒜?。课艺夷銈冋鹃L。”
要說寧衛(wèi)民掩飾得真的挺好。
盡管恰才他的臉也被驚得一抽抽。
可靠著七個不在乎,八個不含糊的口氣,反倒讓這種因驚嚇導致的神經反應像極了慍怒。
這下,那“橡皮膏”不但啞巴了,朱大能也不能不開口了。
他先一伸手給了“橡皮膏”后腦勺一巴掌,趕緊賠笑招呼寧衛(wèi)民。
“哎,這位同志。您甭跟這小子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渾得魯’。有什么事兒跟我說。我們站長病休在家,我是副站長,我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