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還留著被人踹出的腳印,頭發(fā)散亂著,臉頰上還有青紫和擦痕。
安安靜靜的,像另一只灰頭土臉的流浪狗。
“……謝謝?!?/p>
顧硯修接過了那瓶水。
陸野沒出聲,收回手,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
兩人之間只剩下水流傾倒的聲音,樹葉在頭頂沙沙作響,小貓翻起身,用爪子扒拉水流玩。
陸野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有點移不開眼睛。
他站在那兒,一低頭就可以看見顧硯修。他握著水瓶的手修長而漂亮,那只黑貓蹭來蹭去,貼著他的手背打呼嚕。
忽然,他聽見了顧硯修的聲音:“我之前說過,有這種事,你可以跟我說。”
跟他說嗎?
人是他揍的,騙到?jīng)]監(jiān)控的食堂揍的。這些人對他來說人都算不上,打一個也是打,打六個也是打。
如果不是顧硯修來了,他可能會打爛諾爾的嘴再離開。
這話他跟誰都能說,可這個時候,他卻像成了個啞巴。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見人下菜碟了。
顧硯修倒也沒期待他的回答。
他摸了摸小貓,緩緩說:“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但是,這種事我可以處理?!?/p>
陸野知道他可以,他身上的榮耀和光芒,沒有一樣是假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嗯?!?/p>
顧硯修站起身,看向他陳舊的背包。
陸野拿著背包的手不著痕跡地往后一收,擋住了他關(guān)節(jié)上破皮的擦傷。
那個位置的傷,只有打人的時候會有。
“阿爾伯特沒做好的地方,我也會提醒他?!焙迷陬櫝幮逈]有發(fā)現(xiàn),只是多看了一眼他的包。
“總之這些事,以后不會再發(fā)生?!?/p>
公平而正直的雄鹿不會讓人糟蹋它治下的領(lǐng)地,這是它的純良,亦是它不可褻瀆的高傲。
但陸野清楚,事是他惹的,他才是那只興風作浪的鬣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