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沒開口的魏西連說話了:“停下來吧,”,他皺眉看著陳遠偏于清瘦的側影,又重復了一遍,“停下吧,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p>
陳遠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下,這次他回應了魏西連,帶著笑意的話語在車子的晃動中也飄搖不定:“你不會殺了曹渡宇嗎?”
魏西連的眸色深沉,他恍然地一字一頓道:“你是為了曹渡宇這么做的,”,一邊說著,他被綁起來的手很用力地攥了一下,是下意識地想sharen。
很快他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搖著頭慢悠悠地向后靠到椅背上,他點評道:“傻?!?/p>
陳遠沒有對這個評價做出反駁,余光掃著愈發(fā)明亮的天色,他在心里默默計算著為曹渡宇拖延了多長的時間。
曹渡宇也的確在陳遠的安排下順利逃了出來。
當陳遠帶著魏西連向外闖時,圍著院子的大部分魏家手下就離開去追陳遠了,只剩下十幾個人,手持著棍棒,踹開院門,謹慎地在院子里探查起來,主要是為了尋找李貢。
而在他們挨間屋子地尋找時,換上了保鏢服飾的曹渡宇蹲在墻角,確認外面已經沒有人再攔車時,他悄悄地跑到一輛車邊,一踩油門朝著相反的方向跑掉了。
不知開出了多久,曹渡宇把車停在了一個他自己都認不太出來的地方,包扎過的雙手緊緊攥著方向盤,他緩緩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做出了一個深呼吸:他認定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卻失敗了,這帶給他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
而且在這場失敗中,他失去了陳遠,倒并不是因為他真的多么愛陳遠,在他世俗意義的成功之前,這些情愛于他是最不重要的,他只是惋惜自己失去了陳遠這樣一枚智囊:他承認,在反魏西連上面,陳遠能做的比他更加出色。
沒有了陳遠,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是的,陳遠讓他跑,跑的遠遠的,丟家棄業(yè)的那種跑,但他不愿意,xiong膛起伏著,他一次一次地深呼吸,事實上他自己遠沒有要完,反而是他贏了——盛朗娛樂!
他想起逼迫著魏西連簽下的那份合同,手指顫抖著從包里取出合同,合同的紙頁雪白,在清晨的陽光下近乎刺眼,刺痛得他的眼睛也滲出了些微的淚花:是他贏了,有魏西連簽過字的轉讓合同,他就可以逐步而合法地控制住盛朗,而趙理事,已經答應了他,只要盛朗在他這里,主席的位置就一定是他的!
趙理事,他心慌意亂地重復了這個名字,心神漸漸穩(wěn)定下來,沒錯,他現(xiàn)在應該去趙理事那里,在趙理事那里,魏西連絕對不敢對自己下手。
想到這里,他發(fā)動汽車,逃去了趙理事的家中。
另一邊,在南外環(huán),陳遠開的車直到將近十點鐘才終于被逼停了,準確地說,是被撞停的。
魏家大哥魏明磊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橫了整整一排的卡車,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調來的,而陳遠看到這一切時已經來不及了,近一百四十邁的速度讓他根本無法剎住車,幾乎是徑直的,他撞上了那一排逾越不過的“山峰”。
陳遠在撞擊中短暫地失去了意識,再清醒過來時,他的車子已經被密密麻麻圍住了。
車門被從外面強制打開了,陳遠沉默地坐在駕駛位上,慢慢舉起了雙手表示順從,但是開門的梁二根本不在乎陳遠的態(tài)度,還是一拳打到了陳遠臉上,砸得陳遠悶哼一聲,頭向一邊偏去。
隨后梁二一把抓起陳遠衣領,將陳遠丟給前面站著的兩名保鏢:“押回去關起來。”
他早就看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了,敢背叛傷害魏西連在他這里就是死罪,若不是形勢不允許,他當場就能給陳遠上一場全武行。
后座的魏西連在魏家大哥的幫助下坐到輪椅上,過程中向這邊投來了一瞥,但是并沒有出言制止,是另一種形式的默許。
魏明磊神色有些怪異,臉上的笑容夸張的好像是雕刻上去的,拿手背蹭蹭魏西連臉上的污漬,他高大的身軀罩在輪椅一側,是個保護的姿態(tài):“哪里疼嗎?”
魏西連很認真地感受了一下,末了回答:“還好,都是皮外傷。”
“你的腿在流血。”
魏西連低頭看了一眼,隨后咧嘴一笑:“沒有關系,這兩條腿不流血我也站不起來?!?/p>
“不要怕,大哥現(xiàn)在立刻送你去醫(yī)院,”魏明磊自說自話,強硬地推著魏西連到自己的車前。
魏西連不置可否地“唔”了聲:“我還好,是李貢傷得比較重,”,說到這里他問,“找到李貢了么?”
正在陰冷地注視著陳遠背影的梁二轉過身:“找到了,魏總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送李貢去醫(yī)院了。他的小腿被打折了,接骨之后好好恢復問題不大。”
魏西連皺眉朝控制著輪椅的魏明磊一擺手,表示他要先問完話再去醫(yī)院,他看著梁二,聲音很輕:“曹渡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