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預(yù)計了接下來的寂靜,所以將紙放在桌子上,又笑了一下——從微笑中扯出一個更標準的笑——他準備宣布秀中秀的開始了:“那么——”
“然后呢?”一道聲音忽然從大廳門口的方向傳來,“我比較好奇一個問題,他們成功將感染者清除干凈后會發(fā)生什么?!?/p>
在利亞姆說開始前,塞繆爾從門后走出來,他的臉上也帶著一頂頭套,沒辦法,這貌似是一種規(guī)定,在和那些選手見面時,需要遮擋一下自己的臉。一方面是為了安全,畢竟這些選手是各種意義上的殺手,最好不要讓殺手認識你,哪怕這個殺手可能長得很不賴;另一方面好像是為了所謂的體面,他們是臺下的貴客,只有臺上的表演者才需要暴露自己取悅客人。
塞繆爾并沒有走進大廳,只是交叉著胳膊悠閑地靠在廊柱上。
在他出現(xiàn)的瞬間,里間的溫奇、溫明以及利亞姆同時看向了塞繆爾,其中溫奇是反應(yīng)最激烈的,和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溫明相比,他的動作幾乎有點失態(tài)了,被身后充當監(jiān)管的侍者按了一下才重新坐穩(wěn)。顯然他聽出了塞繆爾的聲音,但是這就是不可置信之處,塞繆爾——或者說弗徹,是他親眼看著死去的,不可能還能好端端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但是這個人會不是弗徹嗎?
溫奇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弗徹,但是在那一頂抽象過的、有著犬類動物的輪廓,頂部是一對高聳且略微彎曲的長耳的流線型頭套的阻隔下,他什么也看不出來。
塞繆爾慢步走到餐桌旁,在更靠近門邊的溫明身旁坐了下來。
這幾秒鐘不到的時間里,利亞姆已經(jīng)將隨便放在桌子上的那張方案紙抽回遞給了那個侍者。“如果這兩個孩子能幫忙清除那些很危險的感染者,那是為瑪蓮芙精神病院作出了巨大貢獻,他們會得到獎勵的,比如……一場私人定制的治療?!?/p>
治療?塞繆爾毫不懷疑利亞姆口中所說的治療就是午夜時分的治療,他失笑:“我恐怕這不是溫奇溫明想要的獎勵。”
“接受治療的機會可是很珍貴的,”,利亞姆輕輕歪過頭看著塞繆爾,態(tài)度沒有任何對塞繆爾打擾他計劃的不耐煩,“不過如果,”,他掃了溫奇溫明一眼,仍然不叫他們的名字:寵物只是寵物的用處,在他眼中,不值一提,“我們可以重新商議懲罰和獎勵的措施?!?/p>
塞繆爾搖搖頭:“不是重新討論的問題,這說明利亞姆先生你提供的方案不成熟,嘉賓有權(quán)拒絕參與這種沒有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游戲?!?/p>
利亞姆的微笑保持在嘴角上,他明白這是塞繆爾在故意找事,也根本不在乎方案成熟與否:“這個方案是被邀請參與游戲的兩位嘉賓已經(jīng)同意的,都是正年輕的好孩子,我是很喜歡他們的,絕對不會在游戲結(jié)果上為難他們,這一點大可放心。”
“不是他們同不同意的問題,”,塞繆爾伸手將身前一瓶銀藍色瓶身的酒瓶轉(zhuǎn)了個方向,一邊讀著上面的介紹一邊低聲道:“因為我也要參加這場游戲?!?,他看向?qū)γ娴睦麃喣?,正巧看到后者一挑眉,表示了十足的驚訝。
他預(yù)測著對方下一秒的問題,搶先一步作出回答:“這是蒙斯馬頓先生的意思?!?/p>
利亞姆仰了下頭,塞繆爾猜測他是在看時間,利亞姆依然捏著嗓子,用溫柔的聲音、慈祥的音調(diào):“當然,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為你們更換一份方案?!?/p>
他用眼神示意旁邊的侍者——根本不是什么侍者,只是個被強迫工作的文案策劃罷了,說難聽點就是個編故事的——讓他來應(yīng)對此時的突發(fā)狀況:“按照弗徹先生參與游戲,重新擬定一份方案。”
弗徹!聽到這個名字,溫奇的眼睛睜大了,他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抓塞繆爾的胳膊:他是個動物性較常人強一些的人,他表達親熱的舉動的慣用手端就是肢體接觸,不過下一秒,他的心頭猶如被澆了一盆涼水:他不僅看到了塞繆爾,同時看到了溫明。
塞繆爾根本沒朝他的方向投來哪怕半個目光,從頭到尾,他只是朝向利亞姆的方向,留給了溫奇一個線條銳利的側(cè)臉,而溫明,在塞繆爾身邊坐的很沉靜,臉上保持著一個模糊的笑容……給溫奇的感覺是,溫明沒有對弗徹的“死而復(fù)生”有一丁點的驚訝。
對面,那名侍者注視著溫家雙胞胎和景仰已久的弗徹,眼中閃過一絲小小的竊喜,是真情實意的喜悅,為他能發(fā)揮自己的作用幫到他欽佩的游戲選手們。
上一版方案,利亞姆把它讀的冗長無趣,不過關(guān)鍵詞究其根本只有三個:地牢、感染者和藥物注射,游戲的環(huán)節(jié)就是把被注shele藥物,身體虛弱意識昏沉的溫家雙胞胎投入到地牢這一人造擂臺中,讓他們和數(shù)量眾多的感染者來一場無限制格斗或者裸拳格斗。
那些人考慮的很周到,感染者是由他們的一種生物技術(shù)施加在人體上改造出的保持著基本的人形,但失去了思考能力的生物,感染者是絕對不會使用武器的,這保證了他們看中的寵物不會在這場擂臺賽中受到太嚴重的傷。
他是參與策劃過類似游戲方案的,這種擂臺賽一般到最后都會發(fā)展為群體性的亂交,會給參與者帶來極大的生理與心理損傷。
侍者低頭注視著手上的白紙,兩三秒之內(nèi)一個新的包含塞繆爾的方案就在他頭腦中成形了,他能從成年起就被利亞姆選中帶在身邊,某種意義上憑借的就是他倚馬可待的文才……以及他謙卑得過分的態(tài)度,很適合在任何一個有損權(quán)貴體面的場合被推出來當擋箭牌。
“弗徹先生,”侍者悄悄抬頭,看向了塞繆爾——他算是弗徹的粉絲,這種情況不多見,因為參加這種游戲的沒幾個人能活多久,大部分沒等擁有自己的粉絲就被殺掉或者在權(quán)貴的一點動作下,徹底地消失了——塞繆爾對上他的視線,點了點頭,他的頭套還戴著,點頭是目前最直接的能表達他的好意的動作了。
“弗徹大夫來到地牢,要將地牢中唯一還未感染的溫奇溫明救出地牢,但是后者的身體問題太嚴重了,弗徹大夫手中的解藥只足夠救治一個人,他需要做出選擇?!?/p>
侍者非常有經(jīng)驗,他懂什么要素是不能改變的,比如藥物,比如地牢里的感染者。
“做出選擇后,弗徹大夫?qū)еx中的人擊退感染者離開地牢,拿到解藥,救下另一個人。”
“至于未被選擇的那位,可以通過另一條狹窄一些的通道逃離地牢,和弗徹大夫匯合。”——這句話翻譯過來大概就是單人游戲降低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