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低頭,看加赫白挺翹的鼻尖和花瓣似的嘴唇,攬住了他的肩膀:“走吧,回家。”
他要帶著加赫白向里走,而加赫白被桎梏在他的手臂下,探頭探腦地往后面看:“那是什么?”
塞繆爾頭也不回:“我找驚奇特制的水晶球,她說能啟發(fā)命定之人的靈識?!保@奇是天使口中的命運之神,不過她對所占卜到的任何未來都一驚一乍的,公信力已經(jīng)大大降低。
塞繆爾偶爾會去她那里坐一坐,不是為了聆聽她所作出的駭人聽聞的預言,只是因為驚奇嘀嘀咕咕地可以從街角賣棉花糖的小販說到圣浮里亞的天氣,他聽她說話,是一場查漏補缺。
比如近來因接受了扭曲權(quán)能而重病不起的瑪頓彌拉,他就是在她的“提醒”下想起自己作為主神繼承人應該前去關(guān)懷一番。
“哦,”加赫白應一聲,認為這個禮物不如老婆餅萬一,不過能見到塞繆爾也很好了,他可以用塞繆爾去彌補老婆餅的缺失。
塞繆爾在內(nèi)殿轉(zhuǎn)了一圈,無所事事地來到了加赫白剛才待的書房,他走到桌邊拿起那疊白紙,靠在桌沿翻了翻。
加赫白低著頭又去捏草莓吃,這只草莓很酸,酸得他一咧嘴,他現(xiàn)在有些慶幸自己剛剛是真的一個字也沒寫,否則若是只寫了個標題,塞繆爾一定一眼就看出了他這一天什么也沒干。
但是塞繆爾開口問了:“寫的總結(jié)呢,我看看?!?/p>
他倒并不是有意做一名無情的督工,只是想看看加赫白對這幾天的學習生活所做的感想,如果能從中看出一丁半點小白未來的方向就更好了。
通用魔法、凈化魔法,加上即將開始的占卜魔法,馬上就把五大類魔法試一個遍了,他真心希望小白能有一點足以改變外人偏見的本事。
“嗯……”,加赫白囁嚅著,忽然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塞繆爾:“我想你了?!?/p>
“嗯?”塞繆爾放下那幾張白紙,“真想假想?”
“當然是真想,”加赫白湊過來,試探著抓起他的手,“你好久沒回家了?!?/p>
塞繆爾注視了兩人交握的雙手片刻,扭頭看被余暉染上了色彩的房間。橙紅色的夕光穿過雕花窗格,斜斜地灑入屋內(nèi),像一張慢慢鋪開的染血錦緞,將整間書房一分為二。靠近窗的一側(cè)沐浴在濃郁的光中,空氣中懸浮的塵埃清晰可見,仿佛靜止在那片橘紅的琥珀里;而另一半?yún)s隱入濃重的陰影之中,昏暗的像是光明無法觸及的深井。
他不喜歡夕陽時的光線,總會產(chǎn)生不安的情緒,因此只要情況允許,太陽剛開始下山他就會亮起燈,用人造的華美燈光對抗血一般的余暉。
但是身旁依偎著小白,他很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次并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就在這一刻,他很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他喜歡小白,而且是特別的喜歡。
手腕一轉(zhuǎn),他將加赫白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本意只是再靠近對方一些,但加赫白被這個微笑的動作鼓舞著,一蹦摟抱住了他的脖頸撲在了他身上。
塞繆爾沒想到加赫白會突然發(fā)瘋,上身向后倒了一下,用手肘磕在桌面上穩(wěn)住了身體:“怎么了?”
加赫白“咯咯”地笑,一邊笑一邊含混不清地問:“你這次待幾天?”
“說不準,大概能多呆幾天,”,被加赫白的情緒感染,他心中僅存的一點點若有似無的憂慮也被他拋在了腦后,“這回有時間,我?guī)泸T馬去?!?/p>
“我不騎馬,”加赫白膩膩歪歪地趴在他xiong口不肯起來,手指玩弄著塞繆爾衣服上裝飾用的一根銀鏈子,“那個已經(jīng)過時了,現(xiàn)在同學們都騎龍?!?/p>
“我跟你說過了那不是龍,”,塞繆爾左手猶豫著搭在加赫白后腰。
“就是龍!”加赫白并不聽他的解釋,塞繆爾也只好隨他去了。
他們吃了一頓算不上豐盛但非常對胃口的晚餐——畢竟是廚師們針對他們兩個人的口味大展身手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