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他僵硬地左右張望片刻,“我的衣服在哪?”
主神微笑著:“你的衣服不能穿了,再等一等,小伸憐會給你送一套新的過來?!薄∩鞈z大概就是剛才那個年輕副官的名字。
“不,不用了,”,加赫白從床上抽出一張?zhí)鹤庸∩眢w,“我現(xiàn)在就走?!?/p>
主神沒有攔他,只是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加赫白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以他的身份,從來不需要強迫別人。
一股氣跑回房間反身緊緊鎖上了門,加赫白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屋中靜得幾乎可以聽見心跳的回音,他埋在毯子里的身軀瑟瑟發(fā)抖:一下子發(fā)生太多事情了,讓他連整理都整理不過來。
他和塞繆爾分手了,他很傷心;接著是爸爸死了,可是爸爸怎么會死的,本來預(yù)備著要向主神問清楚的,但是……然后他就想到了主神,臉更是一寸寸慘白下來。
他害怕了,主神的變化對他而言是毫無預(yù)兆的,就好像是身邊親密的人一下子變成了怪物——主神和他不夠親密,但主神另有他的權(quán)威去補足這一部分親密,在他的心中主神永遠(yuǎn)是公正的、慈愛的、可以依賴的,會為他主持公道、解決他惹下的麻煩事。
但是突然之間他就變了,比變成sharen的怪物還要可怕,因為怪物只是sharen,而主神是要一口口地把他拆吞入腹。
腦海中一剎那閃過幾個破碎而刺眼的畫面,加赫白忽然捂住嘴,想要嘔吐。
加赫白鬧起了絕食,這是一種最最沒用的反抗方式,但他也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他試著跑過幾次,連內(nèi)殿都沒出去就被押了回去,更別提主神殿大門處有著主神親自為他安排的結(jié)界。
在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主神會從派去照顧他的小伸憐手中接過水杯,喝下一口后把加赫白托抱在大腿上,嘴對嘴地喂他喝水,總之吊住他一口氣。
在涼水的滋潤下加赫白清醒了片刻,他愣愣地看著主神,開裂的嘴唇張合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了。
主神像抱著沒有自主意識的嬰兒那樣輕輕搖晃著他,言語輕柔:“何必要作踐自己呢,你不心疼自己,我也要心疼的?!?/p>
加赫白費力地吐出一句話:“我不喜歡你?!?/p>
主神審視著他垂眸側(cè)目的蒼白側(cè)臉,依然是微笑:“喜歡塞繆爾那個孩子?那么……”,他的語調(diào)從輕柔轉(zhuǎn)為了曖昧,抬手掀起加赫白的上衣,將臉埋到xiong前,主神沉迷地嗅聞著,在加赫白掙扎之前,他說出了下一句,“你想救塞繆爾嗎?”
對于塞繆爾那邊的戰(zhàn)況,加赫白是一知半解,這是最致命的,若是他一清二楚或者是天真到底,對塞繆爾的情況毫不知情還好一點,但他偏偏是只識其一不識其二,他知道塞繆爾最近戰(zhàn)局緊張,但緊張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已經(jīng)不可救藥他卻是懵然不知。
所以當(dāng)主神對他說出塞繆爾身陷險境,只能由自己出兵救援時,他不敢不去相信。
“那……”
“塞繆爾想要消滅上位惡魔貝拉莫格,可惜以他現(xiàn)在的力量還是不太夠。他被惡魔包圍在了塔塔魯斯北側(cè)的峽谷,”,他用指尖一點加赫白的xiong膛,“只有你能救他了。”
加赫白緩慢地抬起頭正視了主神,聲音發(fā)顫:“他是你的兒子?!?/p>
主神輕輕笑了一下,仿佛這個稱謂不能激起他任何多余的情緒:“如果他輸了,就不是我的兒子?!?/p>
凝視著加赫白碧藍(lán)澄澈的眼眸,主神的話語意味深長:“你愿意幫助塞繆爾嗎,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命令天使軍團立即出征?!?/p>
“我不愿意?!?/p>
從鼻腔里哼笑了一聲,主神xiong有成竹:“我會等你愿意的。”
福至心靈般,加赫白突兀開口:“我爸爸,”,他猶豫了一下,像塞繆爾那時一樣,對主神做出的丑事連說出口都覺得下流,“你和我爸爸睡了嗎?”
主神沒有回頭看他:“加西亞和我是兩情相悅,”,說完之后他離開房間,“在你考慮清楚之前我不會來打擾你。”
主神說到做到,果然是不再理會他了。孤零零地抱緊膝蓋坐在房間里,加赫白覺得自己有要瘋掉的趨勢。那個小機器人也被他搬到了床上,把機器人修補后變得坑坑洼洼的小圓手攥在手心,他一陣陣發(fā)瘧疾似的顫抖起來。
他這幾天一丁點有關(guān)塞繆爾的消息也沒有打探到。最后他甚至渴望主神能拿假消息來欺騙他順從,但是全都沒有,他好像被隔絕在了一個被人遺忘的孤島里,只有被派來照顧他的小伸憐一天兩頓地給他送來清湯寡水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