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乍一想來很可惜,但塞繆爾捻了捻觸碰到加赫白皮膚后海猶自潮shi著的指腹,又覺得這樣也很好,因為加赫白從小就是個別扭的人,小小的魅魔卻有著出奇高的自尊,而到如今他這點別扭終于發(fā)展到了極致:他有著孩童般清澈的心靈和□□般饑渴的身體……
正是塞繆爾最喜歡的那種。
不知道塞繆爾所思所想的加赫白熄滅了火堆,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
他們沒有計時的工具,而在蘭因山谷這個由澀蘭創(chuàng)造的幻境中,那些東西大概也不管用,不過月亮已經飄到了他們的正上方,想來已經很臨近午夜了。
難道是快樂的時光總是度過的格外快的緣故?根本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加赫白轉過身來,再一次向塞繆爾說道:“讓我執(zhí)行破解幻術的儀式吧?!?/p>
塞繆爾正從半蹲的姿勢起身,因為正在思索,所以看過來的目光帶了半秒左右的遲滯:“也好,”,他點點頭,然后咧嘴笑出了嘴角的小尖牙:“神之子嘛,應該很熟悉這種繁冗的儀式了?!?/p>
“確實,”,加赫白一本正經地點頭,“作為祈禱來說太花里胡哨,而對于表演又太過無聊乏味,盡是重復性的動作。和珈璃安娜的演唱放在一起的話,所有人都會選擇珈璃安娜的表演吧?!?/p>
停頓了片刻,他說:“真的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
“那還真是夠慘的,”,將木珠手串親自戴到加赫白手腕上,塞繆爾問:“好久沒聽到珈璃安娜的消息了,她還好么,還在唱歌?”
并肩往悲愿橋那邊走去,加赫白點點頭:“還在唱,但是現(xiàn)階段她開始在她的曲子里加入一些情欲的成分,這一點引來了一些大天使的不滿,認為珈璃安娜在傳播墮落的思想?!?/p>
塞繆爾聞言挑了挑眉,以舌尖頂在牙齒內側瞇起眼睛,他笑道:“墮落?那些老古板還是老樣子啊,”,他停住腳步,“我記得珈璃安娜說過,歌聲本該是生命最原始的震顫,看來雖然她曾經短暫地迷失過方向,不過最后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意志來生存下去了啊?!?/p>
夜風從山谷下方吹過,掀起兩人衣袍下擺,橋的盡頭仿佛淹沒在黑沉沉的霧里,看不清楚具體的輪廓,只余橋上微弱的銀光閃爍著。
他再次握住加赫白的手:“正如珈璃安娜選擇了她的生存方式一樣,我們的每個選擇也筑成了我們的生存方式,在此過程中會有人不甘地茍活下去,有人憤怒地死去,但是那都不是我們的錯,我們?yōu)樽约旱拇嬖诜绞蕉?,這是無可指摘的?!?/p>
塞繆爾抬手指向悲愿橋盡頭:“或許在最后你會遇到澀蘭的幻影,澀蘭,四肢被切斷、軀體被粉碎,這樣痛苦著卻沒有死,被那個老東西禁錮于此日復一日地滋長著怨念,我們是在幫助他解放,這是我們的善良,除此之外不需要考慮其他的?!?/p>
手指抬高了一些:“再往前,或許你會遇到不滿于珈璃安娜在歌曲中表達欲望的那群天使,他們活得太久了,久到腦子已經迂腐成了一團漿糊,需要一點血腥氣讓他們醒一醒了,如果誰在這個過程中不幸死掉了,這也是必要的犧牲,沒有必要為此感到抱歉?!?/p>
加赫白立刻意識到了塞繆爾在說的不只是今晚破解幻術屏障的事情,心臟在抽痛中跳動著,他已經知道了塞繆爾接下來要說的話。
“在最后的最后,你一定會遇到那個老東西的,被人們尊稱為‘主神’的他,要求人們要有愛,卻禁止相愛的人之間產生情欲;他向人們索要高級的勞動結晶,卻不允許人們有哪怕持平于他的智慧;他宣稱他愛惜他的子女們,卻從不讓他們感受到快樂。他是個一輩子都在汲汲營營于那點權勢地位的可憐蟲,砍斷這只蟲子,不需要為之產生任何負面的情緒。”
他是在……安慰自己嗎?害怕自己為背叛主神而痛苦,或是無法適應從神之子到反叛天使可能產生的落差嗎?
——不過其實沒有這個必要,正如塞繆爾曾經評價他說道的“他是個不入流的東西”,加赫白不會對除了自己在意的人之外的其他人生出同情、憐憫等諸如此類的情感。會利用無辜的血族女孩伊文捷琳,會為了自己的目的置一無所知的余聲聲于不顧……那就是他的本性。
但是心中翻涌著各樣的情感,加赫白輕輕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但不冰冷,甚至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的柔軟:“我不會再迷茫了,我會——”
“不,”,預感到加赫白要出口的內容,塞繆爾用手指擋住他的嘴唇,笑了下,“在我確定已經把那只老蟲子踩在腳下之前,可能還是要委屈你再演一小段時間的父慈子孝。”
只怔愣了半秒不到的時間,加赫白的眼睛彎起,手指下的嘴唇也勾起了一道柔媚的弧線:“好?!薄R箍諛O高極深,一輪圓月像被利刃削得干凈的銀盤,懸在天頂中央,冷色月輝在一瞬間映照得他睫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