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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無端穿越成劉禪 勸父同行見孔明（第5頁）

“孔明！朕五日后便要親征！這沙盤，這朱砂圖，是給朕送行，還是…要阻朕之路？”

他猛地一指沙盤上秭歸的黑旗，“二弟之仇，三弟之恨，荊州之失！此仇不共戴天！你今晨的奏表，朕已收到！”

他目光銳利地瞥了一眼御案方向（意指留在宮中的表文），“朕只問你一句：孔明當(dāng)真要朕孤身赴戰(zhàn)？置這血海深仇于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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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緩緩直起身，羽扇輕搖，目光沉靜如水，聲音卻帶著金石般的堅定：“陛下息怒。

臣非不愿雪恨，實乃時機(jī)未至，兇險萬分。東吳陸遜陸伯言，絕非等閑之輩。據(jù)細(xì)作回報，其已在夷陵險要之處，布下九重鹿砦，深溝高壘，堅壁清野，擺明了是要誘我大軍深入，以逸待勞?！?/p>

他手中的羽扇指向沙盤上夷陵一帶模擬的防御工事，

“且…臣昨夜于觀星臺上徹夜未眠，見昴宿（白虎七宿之一）犯于白虎兇星之宮，星光晦暗帶赤，主大兇之兆，兵戈大起，恐傷及國本…陛下，此天象示警，東征…大不宜?。　?/p>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和疲憊。

“天象？兇兆？”

劉備仿佛聽到了最荒謬的笑話，怒極反笑，“朕只信手中之劍，心中之義！二弟云長，溫酒斬華雄，千里走單騎，何等英雄！竟隕于東吳鼠輩之手！

三弟翼德，當(dāng)陽橋頭一聲喝，百萬曹兵心膽寒！亦因東吳奸計而亡！此仇此恨，蒼天可鑒！你竟與朕談天象？！”他越說越怒，猛地抽出腰間的雌雄雙股劍！

寒光一閃！

“咔嚓！嘩啦——！”

鋒利的劍刃狠狠劈砍在沙盤之上！象征蜀軍前鋒的精巧木樓瞬間碎裂，秭歸城附近的黑色小旗被斬倒一片，木屑紛飛！

甚至連沙盤邊緣象征吳軍主力的幾面較大的黑旗，也被那含怒的一劍攔腰斬斷！整個沙盤一片狼藉，精心布置的戰(zhàn)場態(tài)勢被徹底破壞。

劉思齊看得心驚肉跳，他深知父親此刻的暴怒源于何等的悲痛。他咬了咬牙，捧著漆盒膝行上前，在劉備和諸葛亮驚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

里面并非詔書，而是一片沾染著暗褐色污跡、邊緣卷曲殘破的鐵甲片！

“丞相！”劉思齊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悲憤，他雙手捧起那片殘甲，高高舉起，“請相父細(xì)看！此乃二叔關(guān)云長在臨沮中伏時，廖化將軍冒死從血泊尸骸中尋得…是二叔的護(hù)心殘甲！”

他指著殘甲邊緣沾染的、一種獨特的暗紅色泥土，“此乃麥城特有的紅黏土！二叔…他至死…血染麥城，身首異處?。　闭f到最后，少年的聲音已然哽咽。

諸葛亮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一直平穩(wěn)搖動的羽扇，驟然停在了半空。他那雙洞悉世事的眼眸中，瞬間涌起深沉的悲慟。

他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年在隆中草廬，那個傲骨錚錚的紅臉漢子，恭敬地坐在自己面前，聽他剖析《春秋》大義，講解忠義之道的情景。

關(guān)羽對《春秋》的執(zhí)著，對“忠義”二字的踐行，如同烙印般刻在諸葛亮心中。這片冰冷的殘甲，瞬間將那些鮮活的記憶染成了刺目的血紅。

廳堂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劉思齊壓抑的抽泣聲。劉備緊握著劍柄，指節(jié)發(fā)白，虎目含淚，死死盯著那片殘甲。

良久，諸葛亮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那沉重的悲痛壓入心底。他再次開口，聲音低沉了許多，卻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力量：

“陛下…可知陸遜日前給朱然的密信內(nèi)容？”他不待劉備回答，緩緩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半截被燒焦的竹簡殘片，上面依稀可見幾行墨字。

“東吳已在巫峽深處，秘密集結(jié)、偽裝埋伏了三百艘艨艟快船！就等…”

他的目光掃過被劉備劈壞的沙盤，又看向窗外陰沉下來的天色，“就等我大軍順流而下，進(jìn)入峽江腹地，水道狹窄回轉(zhuǎn)不便之時，以火船順流沖擊，配合兩岸伏兵，斷我歸路，焚我舟師！此乃絕戶之計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