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拉開手中的罐頭,趁元寶的注意力被響聲分散時快步靠近,卷起它身下的襯衫,像襁褓般輕柔地包裹住它的身體,把它一把抱起。
元寶從喉嚨深處擠出細弱的嗚咽聲,毛茸茸的小腦袋反復(fù)抵蹭著她的xiong口,前爪在她的手臂上交替按壓,肉墊有節(jié)奏地一張一合。
蘇澄把元寶放到貓爬架上,輕輕解開早已戰(zhàn)損的襯衫,袖口和領(lǐng)子邊上全是元寶這小家伙它留下的牙印子。
元寶耷拉著耳朵,圓溜溜的眼睛在暗處泛著楚楚可憐的光,喉間還殘留著細微的顫抖。
分離焦慮的本質(zhì)對分離的極度恐懼和對主人依賴過度。
看著客廳里堆滿的昂貴寵物玩具和高級零食,本該是令人艷羨的場景,蘇澄的心里卻涌起一陣酸楚。
很多養(yǎng)寵人會陷入認知誤區(qū),把毛孩子當成會自己運轉(zhuǎn)的裝飾品,用消費主義替代情感投入,以為只要花錢就是盡到了責任。
買進口的零食、買最貴的自動玩具、甚至連她這個鏟屎官都是外包買來的。
但其實寵物就和孩童一樣,情感的聯(lián)結(jié)才是他們內(nèi)心真正渴望的,玩具和零食永遠都無法填補陪伴的空白。
當獨處時間突然增加,見不到主人的它們會很焦慮,從而產(chǎn)生啃咬家具、撕咬床單等拆家行為來釋放壓力。
元寶的癥狀算是比較輕度的,可能是由于居住環(huán)境變化加上主人出差共同引起的,蘇澄打算等新鄰居回來后,和他聊一下這個問題。
陪元寶玩了一會兒,它的情緒明顯好轉(zhuǎn),重新發(fā)出滿足的呼嚕聲。
臨別時,蘇澄戀戀不舍,畢竟元寶是她侍寢的第一位客戶,抱在懷里時像一塊香香軟軟的小面包,只要主人配合,她有信心能治好元寶。
趁著雨停,蘇澄提著貓砂下樓,扔去垃圾站。
清晨的涼風裹著潮shi的泥土味撲面而來,她瞇起眼,打了個哈欠。
晨霧中,一個身影越走越近。
哈欠打到一半突然卡住。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徑上那個逐漸清晰的身影讓她呼吸一滯,昨夜夢里反復(fù)描摹的輪廓,此刻正穿透薄霧向她走來。
一雙桃花眼烏黑清亮,浸著水潤的光澤,像是陰雨連綿后久違的暖陽,令人心底歡喜的很。
蘇澄的xiong腔劇烈地跳動著,像被撥亂的琴弦,擾得她心亂如麻。
江牧舟回臨海了?久別重逢應(yīng)當是美好的情景,可現(xiàn)實往往會精挑細選一個最糟糕的時機。
此刻,她的頭發(fā)亂糟糟地支棱著,沾滿了元寶絨毛的t恤歪斜地耷拉在鎖骨處,手里拎著的貓砂袋散發(fā)出濃郁的氣息,指甲縫里還卡著三文魚凍干的碎屑。
這副蓬頭垢面的邋遢模樣,和文藝電影里那些精心設(shè)計的浪漫重逢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她很快就松了口氣,即便是在高中時,他們的交集也只有寥寥數(shù)次,他始終是萬眾矚目的焦點,而她連在他記憶中留下名字的機會都沒有。
事隔經(jīng)年,他恐怕根本不認得她這號人物了。
她迅速調(diào)整好表情,裝作若無其事地向垃圾站走去。
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江牧舟的聲音從她耳畔響起:“你好。
”腳步一頓,她微微一怔。
他居然主動跟自己打招呼?隔著四年的光陰,他能一眼認出褪去校服的她。
蘇澄有些欣喜,難道在他心里,自己也占據(jù)著某個特別的角落嗎?白嫩的臉頰泛起紅暈,蘇澄轉(zhuǎn)過身,對上那雙澄澈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