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12章 （第2頁）

約瑟夫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電梯抵達(dá)二十四樓，約瑟夫不敢再在他面前礙眼，把鑰匙塞過去，對他鞠了一躬說自己先去一樓給老板準(zhǔn)備熱水，就腳底抹油跑了。

電梯叮地合上了。

門口的路一片漆黑，像是通往某種巨獸的嘴巴深處，向前走一步就要融進(jìn)這樣的黑暗里，什么亂七八糟的偽裝都可以扔掉，沉甸甸地把人壓成一粒塵埃。這一層是死寂，連垂死掙扎的咳嗽聲都沒有，腳步聲蕩開有種可怖的回音。安全出口的綠色燈光指向相反的方向，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潮shi的味道。他摸著墻壁前行，碰到了幾個老式的掀動開關(guān)。

應(yīng)該是燈吧。

弧旌的身份也許有權(quán)力開燈，但祁連寧愿黑暗把他和球球保護(hù)得更深一點。

這里除了倉庫就只有一個房間，在最深處，一道鐵門隔開，鑰匙就在他的手里，和他的心跳一起顫動。

開鎖時沉重鐵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惡獸，發(fā)出一聲震怒的咆哮，祁連被耳朵發(fā)痛，然后才隱隱能聽到自己心跳之外的聲音。

風(fēng)聲，應(yīng)急燈的嗡嗡聲，夾雜著空響的急促呼吸。

祁連沒有看到蕭山雪在哪里。

這偌大的房間，里邊手術(shù)臺似的鐵板床上空空蕩蕩，透明浴室里也沒有人。蕭山雪不喜歡玻璃幕墻，他不會躲在鐵架床和幕墻之間的縫隙里，忽緊忽慢拉風(fēng)箱似的呼吸聲是從門后的墻角傳出來的。

那會是個幾乎沒有光照的角落。

蕭山雪那么敏感，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來了。可他是被獵人打怕了的小獸，沒哭，也沒有讓他滾開，只是蜷縮在自己的角落里不肯出來，好像已經(jīng)靜悄悄地睡著了，等著祁連去抱抱他。

祁連卻突然膽怯起來。

祁連沒法見他，他沒法不見他。那些收放自如爾虞我詐變得無影無蹤，像幾滴水流進(jìn)了泥淖里，他在見他之前曾經(jīng)戴著弧旌的面具與地塔的chusheng為伍說惡毒的話，他靠近他的腳步聲都像是幫兇。

祁連像條狗一樣蹲在門口。

“球球?！?/p>

“球球，是我，”祁連垂下頭，雙手無力地搭在膝上，“你還好嗎？”

窗洞里吹來的風(fēng)正好刮到祁連臉上，隔著一層易容材料都是刀割般的冷。蕭山雪不說話，祁連就等著他，腿蹲麻了就緩緩地盤腿，坐在地上。

蕭山雪還是沉默。

“我想見你，”祁連喉嚨一陣發(fā)緊，“球球，好冷啊，見我一面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