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檢查什么?”莫莉說,“哪里有什么問題嗎?”
“還有點惡趣味,”警衛(wèi)在司晨面前并不拘束,“居然設(shè)定叫哥哥。”
司晨終于還是把煙叼在嘴里,顫抖著手打了幾次火都沒有點著。最終她放棄了,把打火機(jī)扣上,背對著他們無意識地把煙抓碎在手心里。
“你們……你們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里就好,”司晨木然囑咐道,“一會記得,去叫那幾個流浪漢吃飯?!?/p>
警衛(wèi)應(yīng)下離開,司晨關(guān)了燈,顫抖著手打開讀取錄音權(quán)限,深深吸了口氣。
“已獲取錄音權(quán)限,語音輸入功能已開啟,”電子莫莉暫時關(guān)閉人格模擬,做了個自檢,兢兢業(yè)業(yè)地當(dāng)著ai,“是否讀取燕寧相關(guān)文件?”
“……是?!?/p>
喇叭里傳來滴滴兩聲,那是一條語音。
“我過得很幸福?!?/p>
司晨抱著頭,像是被誰一拳打在心口,幾乎是遲緩地蜷縮起來。
那是一個圣誕節(jié),蛋酒才剛剛端上桌子。司晨因為十幾歲的祁連又跟自家向?qū)anqiang出去吃燒烤而點著他的鼻子罵他,莫莉正在打電話,沒空營救。
這是莫莉的節(jié)日,她要跟她的哥哥通電話。司晨和祁連都對圣誕或者上帝沒太多敬意,他們只是她在異鄉(xiāng)忠誠的氣氛組,過節(jié)算是愛屋及烏。
“我過得很幸福,”莫莉扭頭瞧了一眼他們,瞬間飯桌上偃旗息鼓,大的一臉無辜,小的滿臉委屈,她只覺得兩個都是絕世可愛,是她的主賜給她的禮物,“真的,哥哥,我很幸福。”
那時候他們都還年少,夜里的彩燈還亮著;而如今黑暗里只有老去的司晨蹲在地上,像孩子一樣用力擦著臉頰。
她從未思念過祁連,但此刻她無比希望那條長歪了又拱了人家小白菜的憨狗就在身邊,這樣他就能率先做些傻事,讓她顯得不那么脆弱和無助。
叫出她的名字就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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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燕寧站里奧德里奇的事情沒幾天就沸沸揚(yáng)揚(yáng),地塔里關(guān)于朱鑫的傳聞一樣不脛而走。
朱鑫瘋了。
許多人隔著窗戶見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可哨兵送飯的時候他卻又總是一副沉思的樣子。照理說被軟禁、隔絕了所有外界聯(lián)系的人哪兒會有那么多需要琢磨的事情,等著哪天撐不下去跳樓就罷了。可朱鑫神神叨叨,反而像是在謀劃什么。
但他的處境實在完蛋,沒人覺得他還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
“這對我是不是有好處,莫莉?只要他們覺得我瘋了,我就不會被懷疑?!?/p>
朱鑫跟電子莫莉聊了這么久的天,房間里的ai至今也沒出賣他。莫莉?qū)W習(xí)能力可觀,不僅像活人一樣理解了他的處境,甚至還能頗熱心地替他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