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00章 （第1頁）

"小口徑shouqiang的子彈是旋轉(zhuǎn)的，盡管彈道已經(jīng)盡量不傷到筋骨，可不受控制的子彈還是穿進了小腿，從后側翻滾著掀出血肉。藥物似乎短暫地麻痹了神經(jīng)，蕭山雪的腦袋咚地撞在墻上，但祁連呆著無動于衷。片刻之后祁連才意識到，開槍的瞬間他就喪失了對感官的知覺，那種劇痛之下的休克感從球球波及到了他。

不對。

不是休克感，球球在最后一刻拉低了他的五感。

還燙著的空槍掉在他身邊，沒有聲音。

祁連的耳朵被蒙住了，眼前只有蔓延開來的血跡，旁邊都是模糊的。他虛浮著邁出一步，旁邊潘云驍不知道從哪兒搶來繃帶亂七八糟地遞過來。祁連靠著本能托住傷腿，檢查子彈穿出的路徑，找到那個有點變形的彈頭，然后把繃帶塞進傷口里。

他在霧中聽見蕭山雪的呼吸，頻率急得嚇人，帶著哮鳴聲。過度呼吸會堿中毒，一旦手腳抽搐他就只能等著大出血，祁連慌忙分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可是腿上的血少一點壓迫就止不住。

蕭山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怔怔地望著他，臉上帶著剛剛蹭上的鮮紅，那種茫然到空白的神態(tài)讓祁連幾乎以為他已經(jīng)疼死了。

然后他非常突兀地推開了祁連按在他臉上的手。

祁連的知覺和理智像是一起被推回來，他用繃帶扎緊傷口，抬頭見潘云驍像只牧羊犬一樣攔在他們和莫林之間。而莫林居然沒有生氣，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xiàn)。

莫林平靜地說：“不想解釋點什么？”

蕭山雪只是拽了拽祁連，然后祁連替他說：“讓他走。”

莫林問：“他沒長嘴嗎？”

“怎么了？你打算耍賴？”

莫林嗤笑一聲，說自己沒那么玩不起，拽著潘云驍出門一腳把他踹下了樓梯。潘云驍似乎已經(jīng)摔慣了，手腳一縮滾得利索。莫林扭頭戲謔地瞧著祁連，笑瞇瞇地說：“放心，我讓你看到他出去再說正事，咱們聊聊?！?/p>

“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不用謝，”莫林攤手，“這出好戲該我謝謝你才對。他藏了那么久，我陪他玩，你也陪他玩，你不怕慣壞他嗎？”

明明大家都在陪著莫林一個人玩命，可他就是能這么理所應當?shù)匕彦佂平o蕭山雪。但祁連這會兒居然喪失了跟他爭論的情緒，甚至連生氣都提不起興頭了。他看著蕭山雪的傷口，一種極度的自我厭惡將他的靈魂和這個世界隔開。

他做不出任何選擇，他就是一個爛好人，懦夫，瞻前顧后，湊在一群人精里濫竽充數(shù)，揣著一肚子愚蠢假裝自己能照顧所有人。他這么笨，跟球球差得那么遠，白羽老秦小七看他說不定都像看個笑話，就連莫林都能輕易拿捏他，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讓他敢這么輕易地做決定？又是誰給司晨的勇氣來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