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愛他嗎?”
“他不屬于燕寧!燕寧限制了他的自由!燕寧也在利用他!”
“你憑什么剝奪本該屬于他自己的人生!你為什么把他捆在你身邊!”
“你配不上他!懦夫!”
“他是向導,不代表他就必須做向導!燕寧站里的向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懦夫!懦夫!”
他又一次聽見了莫林最后的嘲諷。
“沒有你,他會過得更好!”
祁連猛地睜開了眼睛,呼吸急促,仿佛暴雨仍未停歇。
可這一切的確結束了。
他仍舊躺在爛尾樓的水泥地上,旁邊不知道誰生了堆火,只剩下焦黑的灰燼還殘有一點點余溫。但這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樓下白雪皚皚,溫莎的哨兵在底下互道圣誕快樂,無常和閻王在坑邊蹲著刷牙,見祁連醒了,叼著牙刷遠遠地對他招手。
祁連的洗漱用品他倆已經(jīng)領了。
“每次劫后余生都要出去吃燒烤的,這次的飯恐怕要晚得多,畢竟——”閻王含糊不清地對無常說話,見祁連慢慢晃過來,呸地吐掉牙膏沫,掛著一圈白胡子招呼他,“快來快來?!?/p>
三人并排蹲著,祁連拿著牙刷愣了愣,然后又放下了手。無常和閻王對視一眼,決定等等看這個家伙到底憋了什么事,于是一個沉默地刷第四分鐘的牙,另一個一口水漱了半天。
祁連垂著手,沒注意到牙膏團掉到了地上。
“太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和朱鑫在baozha的時候躲墻角,他砸了頭,朱鑫斷了肋骨,倒是都撿回條命來,”無常說,“你盡力了,他也足夠命大?!?/p>
祁連忽略掉了關于自己的那半句,剛抬手卻又出了神,復放下手問:“炸彈怎么樣了?”
“咱們要走的地方昨天晚上工兵加急排過,潘云驍給了大概深度,就挺順利的,沒人出事兒,不過其他的還是雷區(qū)?!?/p>
“都沒事兒吧?”
閻王嗨了一聲:“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總攻咱們裝備好,司晨下令也快,損失不太大,渝州那邊的兄弟基本沒事;之前押進來的兄弟們死了三成,這已經(jīng)算是很小的犧牲了。”
祁連嗯了一聲。
閻王和無常都怕他問蕭山雪的事兒,但他沒問。閻王素來沉不住氣,剛張開嘴,緊接著就被無常扯了一把。
“飯在前邊第三個帳篷,一會兒九點半司晨要開會,記得去?!?/p>
祁連應下,目送兩人別別扭扭地離開。他們走出去不遠,祁連受傷的左手用不上力氣,一杯溫水嘩啦澆在地上。
祁連還在那個夢里有點走不出來,他抓了把雪冰了下自己的額頭,緊接著脫力地捂住臉,背上的傷口一跳一跳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