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蔑地笑了一下。
“是么?”
小泉的臉色在他不加掩飾的譏諷中漲得通紅,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手已經(jīng)握住了槍把。
“你再說一遍?”
祁連轉(zhuǎn)身,留給他一個后腦勺,擺了擺手朝門口走去:“太冷了,我回去了,你自己看著他吧。”
他聽見了小泉粗重的呼吸,拔槍的時候鋼鐵與皮革摩擦有著細微的響聲。面前顯示屏上加西亞已經(jīng)徹底包圍了b組,而尼克那邊的c組里已經(jīng)減員了一個向?qū)А?/p>
小泉右手腕處有傷,他的槍口會向左偏——
祁連向右猛地一轉(zhuǎn)頭。
砰!
槍聲乍起,驚起一片飛鳥。
祁連的耳廓被子彈刮過,火燒似的疼了起來。他揉著耳朵剛要開罵:“你有病……”
嗡——
一波奇異的向?qū)Ь窳ο碚麄€中控室,饒是祁連精神圖景穩(wěn)定也被沖得頭暈眼花。
它那么隱蔽又那么突然,像是驟起的一陣風,不由分說地讓人呆滯,或者在抗爭中失控。
祁連感覺不到耳朵上子彈擦過的痛了,他的五感幾乎是在瞬間被屏蔽。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這是球球最喜歡用的小招數(shù),不掙扎就是一片寧靜,如果掙扎——
他看到中控室里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莫林歪斜著身子緊緊抓住監(jiān)控臺的邊緣,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那是一張向?qū)в|絲編織的大網(wǎng),從最外側(cè)的acd三組和一號,到孤身涉險安chajin哨兵小組的b組和八號十一號,每一顆小小的向?qū)l(wèi)星都發(fā)散出密匝結(jié)實的力量,把哨兵牢牢困在蛛網(wǎng)之下,看似弱小的觸絲覆蓋在精神圖景上勾住錨點,看似沒什么威脅,但掙出一層還有一層,突破內(nèi)樁還有包圍。
那是他們在絕境里的默契。
每一個人都不是孤獨的,每一個人都沒有筋疲力盡,但每一個人都準備迎接死亡。為此他們甚至不需要控制太久,更不需要熱武器。
祁連遲鈍地望向蕭山雪,恰巧對上了他的眼睛。
透亮,清澈,甚至柔軟。
祁連一直以為自己才是保護者,無論作為年長者還是作為一個哨兵,他也無數(shù)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痛苦掙扎。但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蕭山雪,或者他背后千千萬萬的向?qū)?,在哨兵的羽翼之外可以強大到無以復(fù)加。
蕭山雪這么可憐,卻又是獸群的領(lǐng)袖。他用自己換來一場奇跡般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