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p>
他洗了個澡,把黏糊糊臟兮兮的血味和藥味蓋了蓋,捯飭干凈又聽護士耳提面命大半個小時,這才換了無菌服進屋,自作主張?zhí)嫠忾_了束縛帶。
蕭山雪醒著,但眼神渙散認不出人。
祁連情緒穩(wěn)定得有點可怕。他拿起掛著的病歷本和用藥記錄,蹲在床邊看完。里邊有幾樣蕭山雪有抗性的,用處不大,得換。腦缺氧引發(fā)癲癇性抽搐,竟然用了電擊刺激,還用了咖啡因,怪不得ptsd好了那么久還會發(fā)作。
蕭山雪動了動,扎留置針的手已經(jīng)腫了,只有透明的隔離貼皺皺巴巴。祁連從一側抓住他干干瘦瘦的半只手,搓了搓,沒熱起來。他又去額頭上碰碰運氣,但情況還是一樣。
一切都像在把他趕出去,祁連乖順而麻木地走出病房。
這個弱小的、無助的、沒人在意的小可憐,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依靠。
當然,除了祁連,可能也不會有
什么玩意?!
祁連一晚上沒有睡著。
說是沒睡著似乎也不確切,畢竟他壓根就沒往床上躺,叮叮咣咣在病房里折騰了一天,直到天邊泛白才坐下喝口水。后背未愈的傷口被汗水刺得有點疼,本來也算不得什么,可他一個激靈跳起來,直接沖進衛(wèi)生間洗澡。
站在熱水下邊,他長長地呼了口氣。
這一天過得像是打仗,祁連在極度的緊張下爆發(fā)了難以置信的時間管理能力。有些東西儲存在云端,一鍵下載轉發(fā)到陰間組的聊天群里就能在三個小時之內(nèi)收到實物和兄弟們的大聲辱罵;而有的事情已經(jīng)變成了肌肉記憶,比如球球的床應該調(diào)多高、空調(diào)多少度、被子怎么鋪,他甚至非??膳碌卣埿菁俚南恼婧挖w思靄去買了兩個大號抱枕娃娃,親自拆洗換了棉花殺菌烘干,連花瓶里的花都換成了沒有味道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