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把她喊到我面前,我也未必認(rèn)得她。但是你告訴我,我就信?!?/p>
輪椅骨碌碌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關(guān)系,”祁連說,“我會帶你去看看?!?/p>
蕭山雪的手指摩挲著飯盒的邊緣,眼神虛虛落在蓋子上被他不小心磕出來的一個小坑里,人影在光亮的不銹鋼上扭曲。
“我不想去。”
祁連嘆氣:“為什么?”
“我不認(rèn)識他們?!?/p>
“你會認(rèn)識的?!?/p>
“我不想。”
“你不能一輩子不面對他們,他們是你的親人?!?/p>
“認(rèn)識他們對我不好,我肺疼?!?/p>
祁連沉默了一會,沒再反駁下去。
“真的假的?”
“見他們我就肺疼?!?/p>
“那你見誰不疼?”
蕭山雪轉(zhuǎn)過腦袋,眉眼彎彎。
“你啊?!?/p>
兇是不可能兇的,打不得罵不得,祁連拿他沒辦法,只能搪塞道他還要好好休息一陣子,出院之后不會直接下江南,燕寧站里還有好大一堆事情要做,等他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再討論也不遲。
于是蕭山雪沒再折騰。
兩個人穿過初春的風(fēng)舀一盒熱乎乎的飯,對社畜來說這種事算是浪費時間,但對祁連而言這是難得的放松。當(dāng)下還不是飛楊絮柳絮的季節(jié),醫(yī)院的花壇里只有星星點點的綠,人工湖里的冰剛化,上邊飄著些零碎的落葉。空氣里夾雜著干燥的塵土,祁連的風(fēng)衣被吹得鼓起來,蕭山雪被圍巾蒙住口鼻,卻還要隔著嗅飯盒里飄出來的香味。
祁連鬼使神差地說:“等你好了,我還能推著你逛公園嗎?”
蕭山雪說:“不可以。”
祁連那種迷茫中帶著些許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消沉了??蛇€沒等祁連傷心,他緊接著又補充道:“等我好了,我就能走能跳,我會跟你一起走,不需要你來推。如果你真的想留著這個輪椅,我覺得它可以開發(fā)一些新的玩法。”
“新的玩法?”
蕭山雪神神秘秘地一笑,沒再解釋,但那種狐貍似的表情就差把“沒安好心”四個字寫在腦門上。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沒什么,”蕭山雪笑瞇瞇地說,“你知道愛德華七世的愛之椅嗎?它看起來像一個拆了輪子加高的輪椅。”